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攸宁离着老远,看见这老小子明显是松了一口气,对着她露出个恳求的表情来。
她是真的想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然而一想也知道,太子受伤,外面那小太监和梁九功冒死上去劝,哪怕这会儿被踢出去,或是拖出去打板子,可日后皇上会觉得他们是个忠心的奴才。
而她作为有幸被太子称呼一声“妃母”的人,又倒霉催身处现场那么近,想当作没察觉都没人信......
左看右看,攸宁没找着软垫,只好揣了榻上的一个迎枕战战兢兢往出走。
到明间和次间门口,就瞧见皇上背对着太子站在那儿,气得脸都红了,看她出来就先瞪了她一眼,十分不耐。
攸宁确实极少看到皇上生气,更别提像今天这么严重了。她一贯不觉得什么帝王之气,王霸之气是能看出来并且把人吓到的,这会儿却免不了心里惴惴不安,膝盖都有点软。
攸宁缓缓朝太子靠近,然后垂着眼,声音细听还有些发颤:“妾来送这个,给太子垫一垫腿。”
说完就等着皇上气冲冲的继续问话,然后自己顺理成章往那一跪请他息怒,把迎枕顺手推到太子膝盖底下去。
她到如今也算摸清了皇上的一点儿脾气,他自认为是个严父,私底下如何跟太子相处她不知道,但当着她这个外人的面——不论她是在里间还是现场,肯定是要表演一二的。
要她再三给太子求情,然后他再勉为其难顺着台阶下来,时间都不知道浪费多久了。
还是直接塞过去,让皇上看出太子受伤的端倪来更快些。
攸宁连给太子求情的话都想好了,却迟迟没等来皇上的责问。
殊不知这会儿皇帝冷眼看她,瞪她,心里一肚子火却不好发了。
这女人一向是识时务,不叫人为难的,这会儿无端跑出来给太子求情是做什么?求情就算了,还不伦不类捧了个迎枕出来,简直可笑至——
皇帝盯着她,正预备开口叫人送她先行回去,忽然脑子里灵光一闪想到了什么。
地上那一滩茶水混杂着零星的茶杯碎片还在,他的目光徐徐落在太子跪的地方,眉头就皱紧了。
太子仍旧面无表情,微垂着头,表面看不出任何端倪来。
攸宁没等到皇上训斥,心下定了几分,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太子跟前,也不劝他,只低声道:“太子拿这个垫一垫膝盖罢。”
只从太子跪到瓷器碎片上一声不吭就能看出来,这孩子在自己阿玛跟前是个要强的性子。
他不肯服软,更别指望旁边皇上先开口了,大家彼此心里都拿捏着分寸呢,这瓷器碎片不大,否则太子再耐疼也不能装得这么若无其事。
攸宁只好低低道一声得罪,用力一搀太子臂膀,如愿听到他倒吸了一口冷气。
然后她惊呼一声,皇上几乎是立刻就回过头来,瞧着面色如常,却是第一时间查探着太子受伤的膝盖。
攸宁适时避开,外头叫太医的叫太医,找药膏的找药膏,她优哉游哉躲在里间吃茶和点心。
当天还喝上了一盏皇上亲手给她泡的茶水,得了他一声谢,攸宁喝完之后感觉自己胆子大了不少,若是往后再遇着这种事儿,她觉得自己也不至于这么没出息被吓到腿软。
第七十一章 打卡第七十一天
隔不了几日, 攸宁就从宜妃处得知了最新消息,她家亲戚里头去巴结太子,哄着太子玩儿的那几个子弟, 都因为跟着太子“胡闹”而不知劝说, 受了不同程度的板子被赶回去了。
幸而命还在。
宜妃说这话时也是十分后怕的,谁能知道皇上会因着这个发这么大火, 若非那日在宁妃这里醒悟过来,那些子弟恐怕就要被撺掇着去揭发带坏太子的那些人了。
然而皇上金口玉言说了,跟着太子胡闹的人固然可恶,可是那些混在太子跟前,受着他恩典, 明知有些事情不好,不及时制止巴结媚上就罢了, 还想以此图谋算计,踩着太子立功的人最是该死!
这场风波里头, 有几个被生生打死了的子弟,原先就同宜妃母妃家的人相熟,那边什么算计,宜妃不说是一清二楚, 也是有所猜测的。
不过是打着跟他们一样的主意,想要借着告发此事立功,又生怕立功太小,所以慢慢火上浇了几回油。
谁知道皇上一下令彻查, 他们的心思立时就瞒不住了。
皇上平日里待臣子宽厚,到该狠厉的时候也是能下得了手的,哪怕那些人没有过那样的想法,可经此一事后, 看哪个还敢用这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去算计太子呢?
攸宁此时也恍然,怪不得赫舍里氏送进宫来的那位贵人,这几日也不来跟她讨教什么膳食了。
这位赫贵人许是听了家人叮嘱,素来只对皇上和太子上心,从前皇上不大管的,这回忽然不叫赫贵人接近太子,估摸着就跟这次的事情相关。
宜妃点头:“赫贵人愈发年长,她跟皇后又是隔了房的,跟太子太近了也不好。”
攸宁深以为然,有些事情就算隔墙没耳,也最好不要放在明面上说,只好两个人互相对了个眼神,知晓对方明了了自己的意思。
毕竟赫舍里氏得势,得了最大好处的是主支,可是主支里头还分三六九等,好处都落在一个人身上,怎么能叫别人不眼红?
把前头这个挤下去,后头不就有人能上位了,反正大家都姓一个赫嘛,只要有太子在,家族就倒不了,皇上也不会叫他家倒下的。
就着这个话题,攸宁又跟宜妃八卦了好一阵子。
议论熟人的八卦可比生人的有意思多了,尤其是有过接触还不大看得惯的人,赫舍里家不知道哪一支的一位老太太,刚好就属于这类人。
大约是身上血脉跟皇室有些相近,好些宴会上攸宁都能见到此人,风评在京里是不大好的,最爱嗟磨家里的庶子庶女,儿媳妇孙媳妇,可巧这一回被问罪的赫舍里氏家的人,就有她的丈夫和娘家人。
宜妃不由得感叹道:“当家人被赶回家去闭门思过了,想来也没时间再寻花问柳,只盼着那位老太太把折磨人的心思都用在他身上,放过别人吧。”
攸宁点头,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谁能想到那头发花白的老太太,有个年过六旬还花心风流的丈夫?
大约就是因为这个,她才格外看不得府里头的庶子庶女,也看不得儿媳们不庄重跟儿子走得太近,连带着,更是厌恶她家一个花容月貌的小儿媳。
按说攸宁本该连带着老太太一块儿可怜,毕竟她也是遇人不淑,但得知她在府里头如何作威作福时,就半点可怜不起来了。
“闭门思过又能有多久,只怕用不了几日就出来了。”
攸宁对这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