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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就炸焦了。是以黎书禾一直盯着锅灶下面的柴火。

直到等油锅咕噜咕噜冒起了泡,她才抄起一个长柄铁勺,放在油锅里预热。再捞起时,还特地在铁勺里挂了一层薄薄的底油。

从盆里舀了一勺稠乎的面糊,再用筷子把掺着葱花的萝卜丝放到面糊上,差不多把铁勺都填满了,再舀了一勺面糊盖上。

铁勺顺着油锅的浅油边放下去,刺啦一声响,热油瞬间盖住了油墩坯的一半,上面的面壳子慢慢鼓了起来。待铁勺里的油墩子基本成型后,再提起铁勺,倒转在锅边轻轻一敲,一个饱满的油墩子便从这铁勺中钻了出来,在油锅里浮浮沉沉,慢慢变成金黄色。

“起锅——”黎书禾拿起竹夹子一挑,炸透了的油墩子就被摆在了滤网上沥油。个个金黄油亮,还往外噗噗地冒着热气。

顷刻间,食堂周围都弥漫着油炸萝卜丝的香味。

两个差役一人拿了两个油墩子,又打了一碗粥,刚坐下准备开吃,那厚帘子便被接连掀开。

后面紧跟着几人撇撇衣袖上沾染的水珠来到了黎书禾的面前,看了一会儿问道:“黎师傅,今日怎么不做那酱香饼了?”

“就是啊,这个看着怪油腻的……”

黎书禾拿着长筷在油锅里翻转着油墩子,一边笑着解释道:“这个里面包的是萝卜,冬日吃了热腾腾的。”

“那先来一个吧。”一些挑剔的大人觉得还是不太能接受,皱着眉领取后也并不打算尝试。

王升就是如此。他向来不喜太过油腻之物,炸制的食物更是一律不吃。昨日他被那酱香饼吸引而来,最后排队再领时已然没有多少剩余,一直念念不忘,正想着今日早些过来领取。

却没曾想今日这黎师傅竟做了这般炸制的吃食。

王升别无他法,本着来都来了的心态,还是领了一个,端着食盒走到一张桌案前坐下。看着这个金黄油亮的油墩子,眉头紧蹙,正要将此物移开时,鼻尖却闻到一阵奇香。

似乎是这个面前的油墩子!

王升内心十分纠结,要不就尝一口试试?

“咔嚓”一声,他身旁的一位同僚已经率先咬了一口,萝卜香浓的气味顿时飘了出来,这让王升委实抵抗不了。

不管了,先尝一口试试!如果真的太过油腻,他也只能将其倒进泔水桶中。

王升想明白后,就将油墩子夹起,甫一入嘴,萝卜的清香便充盈着他整个口腔,完全不似他以往吃过那些炸制之物,馅香软嫩,油而不腻。

还未等他回过味来,夹在筷中的油墩子已经吃得只剩下一点面渣了。

而食堂俨然已将排起了长队,一个个都在叫嚷着:“黎师傅,再多来两个。”

王升猛然起身,连桌案上的白粥都顾不上喝,重新挤进那漫长的队伍之中。

……

丁復今日已经很早就起来了,甚至连他的几位同僚犹在梦乡时,他已经洗漱完毕往食堂的方向赶了。

但等他到时,看着食堂这排起的长队,还是吓了一跳。

这大理寺的食堂,何曾有过这般光景!

丁復伸长了脖子探头探脑,见今日黎师傅是用的油锅炸制,更是期待不已。

他往日里就爱吃一口素丸子,每每休沐回家,府里的厨娘必定会为他备上这道菜式。

今日远远地就闻到炸制后特有的面香,更是期待不已。

等终于轮到他时,丁復将他特地定制的大食盒拎了上来,说道:“我们今日要和陆少卿外出探查,还得劳烦黎师傅多备几份,届时饿了也能填一填肚子。”

黎书禾自是应下,还颇为贴心地嘱咐田七去拿了几张油纸,将这油墩子放入其中。

黎书禾道:“如此这般,大人们可以直接手持,更为方便。”

丁復眼睛一亮,又道了声谢。

这黎师傅除了有一手好厨艺,还格外地蕙质兰心,怪体贴的哩!

等他拎着个食盒走进陆少卿的屋子里,已然轻车熟路地将食盒打开。

陆少卿抬头看了一眼,直截了当地开口:“今日怕是来不及用食了。昨日刑部的裴侍郎提前派人来告知,说是后续要与我们一同调查这个案子,约了今早在常乐坊碰面。”

丁復顿时呆住了,手上的动作不由地顿住:“刑部?他们怎么会突然要插手这起案子。”

陆怀砚默了默,只说了三个字:“五石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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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人听闻此案涉及五石散后,十分震怒。居然有人胆敢阳奉阴违,还在背地里干着偷卖五石散的勾当。

是以特地让刑部派人来协助大理寺一同办理此案,尽快查出真凶,并且找出着五石散背后的卖家。

“收拾一下,我们即刻出发。”陆怀砚说着,已然将腰间的佩剑挂好,又冲着丁復眼神示意,让他尽快跟上。

丁復只一个晃神的时间,陆少卿的双腿已经迈出了屋子,径直朝大理寺的门口走去。

丁復急忙将食盒中的油墩子一把抓起,揣进袖中,一路小跑才跟上了少卿的步伐。

边跑还边想着,得亏了黎师傅啊!要不是她用这油纸将吃食包起,他们今日早上,非得饿着肚子不成!

……

常乐坊,五柳街。

陆怀砚和丁復赶到那间香料铺子时,便瞧见一位身穿墨绿色高领宽边直.?的男子与那位胡人女掌柜的正聊得十分愉快。

那男子腰间一副躞蹀带系得松松垮垮,举止轻浮,一双桃花眼也跟着四处乱瞟,看模样显然是一个纨绔子弟在四处乱逛。

丁復翻身下马时,先理了理衣袖,揣好了那一袖子的油墩子。

他还觉得奇怪,上一次来这儿时,这个香料铺子的胡姬对他爱搭不理,没问两句便说记不清了把他轰出来,怎的如今跟这个纨绔聊这么久。

果然还真是物以类聚!

然而陆怀砚盯着那铺子看了好一会儿,却迟迟没进去,紧紧拽在手上的缰绳也在手心勒出了红印子。

直到那位纨绔走出铺子,陆怀砚才牵着马儿跟着他走到了旁边的一个胡同巷子。

男子警惕地转头,又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一双桃花眼竟直勾勾地打量起身着官服的陆怀砚和丁復,竟是一点也不避讳。

片刻,陆怀砚先拱手道:“裴侍郎,久等。”

旁边的丁復听见这话,更是惊得嘴巴都合不拢了。

裴侍郎?这人就是刑部派来和他们一同破这“妓馆杀人案”的大人!?

看着年纪轻轻的,穿着打扮更是花里胡哨,一点也不像一个刑部侍郎该有的模样!

裴珣闻言紧了紧松垮的腰带,眉目含笑,回了一礼:“陆少卿好眼神!”又摩挲了几下下巴,说道,“我记得我们似乎没见过吧?”

陆怀砚淡淡扫过一眼,言简意赅:“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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