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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岁的乾玟杀了九皇女时,浑身?都是淋漓的鲜血与婴儿?的组织,她面色镇静地诡异,就这样?回到家,对毅太君说:“爹,你若是怕我,便离远些?,我不让血溅到你,这一次,我要守住所有人。”

当时的毅太君并不怕女儿?,只是忽然?没来由?的心痛,像无端被天雷劈中一般,疼地浑身?都麻木了,他扑上去紧紧抱住了女儿?:“阿玟,我的阿玟,究竟是受了多少苦……”

眼下,看着乾玟牵着一个人,一个她想要相伴一生的人,朝他慢慢走近,毅太君忽然?热泪盈眶。

踏进宣福宫的那?一刻,邹以?汀的紧张忽然?消失了。

他被乾玟一路牵到当今陛下面前,那?小女孩瞪大圆溜溜的眼睛看着他,一本正经道:“皇姨夫,你要是被挟持了,你就眨眨眼,朕救你。”

他噗嗤笑了。

乾玟:“什么叫骗,我与你皇姨夫两情相悦,前世注定!”

她一个爆栗下去,小女孩哇哇大叫起来,拽着他的衣袍就往后跑:“皇姨夫救我……以?后皇姨夫就是我的免死?金牌!”

立夏。

摄政王大婚。

陛下大赦天下,赏众臣休沐一日,众人前往练山玄阴阁观礼。

整个京城的人都出来看热闹。

摄政王的彩礼排满了整条中央大街,羡煞众人。

邹以?汀把乾玟的家产都打理得井井有条,利润不减反增,他的嫁妆也十分丰厚。

京城中,想要巴结二位的统统送上昂贵的贺礼,塞满了整个摄政王府,甚至要搬一部分到王宅去。

这一日,京城陈氏与王氏手下的上百家酒店茶馆均免费供应吃食。

陛下亲赐庆贺礼,甚至亲临现场。

多年?未曾出面的毅太君也亲临了。

邹府上下几百号人,今日就围着邹以?汀一个人转。

“快快快,拿那?上等的熏香来。”高舒衡在邹府中替邹以?汀主持大局,所有仆人们都谨言慎行,待邹以?汀恭恭敬敬。

几个宫里?来的嬷嬷和宫人,更是一路夸赞邹以?汀。

当今陛下的奶爹,亲自为邹以?汀换上一身?合身?的、动用整个大夏最厉害的绣工制成的重?绣婚衣。

“邹将军好福气,这婚衣,摄政王殿下可是两年?前就叫我们准备了。”那?奶爹笑道,一件一件,悉心为邹以?汀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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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尺寸,都完美吻合。

两年?前……

两年?前,他甚至不认识她。

心头仿佛有什么东西即将破土,却又总是差一点春来的雨水般,让人惴惴。

仿佛有一座堤坝卡在上游,永远也漏不出半滴水。

整个婚礼的流程,都是乾玟一手策划的,没有那?么繁复的接亲,只有昭告天下的张扬。

主打一个:告诉大家,我们成婚了。

邹以?汀被簇拥着,一路送出门。

在练山的山脚下,奶爹将他的手,放在了红绸上。

红绸的另一端,是他的新娘。

她极稳地扯着红绸,叫他紧张的心都安定下来。

二人登上了玄阴阁的望神?台。

台上是亲密的亲朋好友,最上首坐着毅太君,身?后,是偌大的玄阴神?女像。

陈银宝高唱:

“一拜神?女——”

邹以?汀与乾玟,在万人的目光下,向着玄阴神?女的拜下。

霎时间,他脑中忽然?一片清明。

紧接着,断断续续的记忆,争先恐后般自遥远的过去苏醒过来。

【“说到习俗不同,你们知不知道,夏国?的甘露节,是要送玉牌的。”

“什么玉牌?”

“在夏国?的传说中,玄阴神?女庇护着世间两情相悦的男女,若男子在甘露节这天赠送喜欢的女子玉牌,那?么玄阴神?女就会给他一次机会。”

“烦请龟公,帮我买一块玉牌。”

“我的玉牌呢,阿汀哥哥为我准备了对吗。”】

回忆的距离骤然?被无限拉近,走马灯一般闪现过去,一簇一簇光阴的箭矢毫无预兆地飞驰而过。

“二拜高堂——”

【“邹以?汀,你难道在意我是不是在看你吗?”

“脱下。”

“你期待我来吗?”】

所有过往的酸甜苦辣,洪钟一般,一声声撞进他的脑海,他的胸膛。

邹以?汀的手愈发颤抖,几乎要拿不住这红绸。

“夫妻对拜——”

他转过身?,对着前方隐约的身?影,深深拜了下去。

【“阿汀,我都准备好了,今晚就走吧。

我赎你。

我们回家。”】

啪嗒。

泪顺着面颊流下来,狠狠砸向了盖头,又砸向红绸,最后深深地,砸进了望神?高台。

乾玟似有所感,轻轻扯了一下红绸,像在问他怎么了。

邹以?汀只是生生把后面的泪又憋了回去。

今日大喜,他若哭,成什么样?子。

可是……

他好笨。

怎么现在才想起来。

那?些?根本不是梦,是他们的过往。

她分明,从一开始,就是为他来到渤国?。

撒下这张,弥天大网。

摄政王府。

没人敢留摄政王喝酒,所以?乾玟这次没有让邹以?汀等太久。

但她太高兴,未免拉着余茹和陈银宝多喝了两杯,甚至黄鹂都被她灌了二两酒。

她觉得自己脚步有些?轻飘,许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王府主院。

邹以?汀没有留在屋内。

他一身?火红的婚袍,立在清朗的夏日月色之?中。

满园盛开的白茉莉,花香阵阵,张扬着自己的芬芳,地上开满了野花,屋檐翘角上,都挂着他喜欢的手绘灯笼。

所有的一切,都与她当初对他描述的相同。

她说的,她都做到了。

“鹤洲?”乾玟屏退了所有的下人,走到他面前,牵住他微凉的手,“怎么出来了,今天怎么了,不太高兴?”

不是的……

邹以?汀反握住她的手。

他是太高兴了……

太开心了……

像做了一场不真实的梦。

月光与莹莹烛光下,乾玟掀开他的盖头。

她捧住他精心装扮的面容,细细端详。

温热的触感,还有她的呼吸,都徐徐拂过他的面颊。

告诉他,这一切都是真的。

“我们鹤洲,今日真好看。”

邹以?汀睫毛狠狠一颤,他端起石桌上,早就准备好的两杯合卺酒,递给乾玟。

乾玟笑着接过,与他交杯,一饮而尽。

这是乾玟酿的花酒,时间更长,是她重?生以?后,五岁那?年?酿的。

只等今日与他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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