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27


那张几乎艳绝两国的脸,衬得那灶台都跟玉砌成的似的,这片明亮也不是火光,而是金光。

邹以汀收回视线,不一会儿,又看过去,像是有什么东西深深吸引他一般。

他看她撸起袖子,露出线条紧实的小臂,用那双清秀白皙的手打开锅盖。

袅袅白气将她的面容遮了去。

邹以汀手上揉面的速度不自觉放慢了。

滚烫的白气缭绕,一团密实,一团稀疏。

他的视线只能穿过嬉笑的众人,再穿过稀疏的水气,窥见她的发间的翠玉簪子。

顺着往下,到她温柔的鬓角,雪白的耳廓,再到耳垂上的耳饰。

那耳饰并非坠子,只是小小的一枚金镶玉,闪烁间,与她低垂的眼眸交相辉映。

他发现,她垂眸的样子天然带了上位者的攻击性。

温柔,又凌厉。

他忽然觉得喉咙有些干涩,耳边只剩下嗡鸣。

不知过了多久,乾玟终于从这团雾气中出来了:“来,大家尝尝我的元宵,这馅儿可不便宜。”

周姐:“能让你觉得不便宜的馅儿得多贵啊。”

喧闹中,邹以汀急急收回视线,只觉得手里的面团十分粘手。

像把他的手一整个紧紧包裹、吸住似的,他的手指全都陷了进去。

他霍然抽出手,只身离开了帐篷。

乍一出帐篷,寒风扑面,叫他的心绪平静了些。

在角落里找到水缸,邹以汀舀起一瓢水洗手。

脑子里却大战一样嘈杂纷乱。

他一直洗,洗到手冻得通红,快要烂掉方罢休。

邹以汀回到自己的帐篷时,手背已经没了知觉,这点痛对他来说也不算什么,行军打仗,冻得满手冻疮、溃烂也是常事。

只是他一掀开帐帘,一股甜香气扑面而来。

桌上放着一碗热腾腾的元宵,散发着甜甜的糖水味,还洒了一些干桂花,显然不是大锅煮的,更像是单独煮的一碗,碗边压了一张字条。

邹以汀眼睫一颤,拿起来,上面只有一行字:

趁热吃,多加了一块冰糖。

第15章 舍不得脱手

“咳咳,我什么时候能死……”

邹以汀冷道:“别死在我背上。”

他意识到自己又在做梦,但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只能背着少女一路往前。

她浑身滚烫,发着高烧,再耽搁下去会没命的。

这河水不知是中河的哪条支流,鱼不多,流速平缓,随着时间的推移,气味逐渐难忍。

他只能沿途摘些掉下来的果子,下雨时用水囊收集一些雨水。

果子烂了但还能吃,他每日只吃几个,剩下的统统留给了少女,水也是。

? 如?您?访?问?的?w?a?n?g?址?F?a?B?u?y?e?不?是??????ù???ě?n?②?〇?②????????ō???则?为????寨?站?点

实在饿的时候他就吃些草皮、树叶。

“你丢下我吧……”这一切少女都看在眼里,她感觉自己的时日所剩无几,眼神逐渐涣散,干涩的唇也开裂,渗出血丝。

邹以汀沉默不语,兀自回忆附近的地形,他必须尽快带她走出峡谷,找到村庄,先找个大夫看看她的病。

“咳咳……”他不由也咳了几声,只觉每嗑一次,胸腔便放射性地刺痛。

他背着少女,找到一条相对不算陡的上山的路,抄起斩马剑往山壁上插,竭力向上爬。

“我八岁的时候,也想过寻死,那时候我娘被诬陷下狱,在狱中自杀,我与我爹寄人篱下,后来我爹也病逝了。我像下人一样受人指使,当那些小姐公子的陪练,每天都被打得浑身是伤。

没人给我药,也没人会来看我。过节的时候,我也只能隔着墙,偷听街对面的小孩玩闹。

我更不敢出门,她们说我是吃民脂民膏长大的。我若露面,就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我也不敢爬墙,她们把我安排在偏院,临街,几乎每天,都有人扔烂的、臭的东西进院子,边扔边骂,说我是邪种。”

他一下又一下,把斩马剑插进坚石中,用尽力气带着两个人的体重向上爬,爬得满头大汗,爬得浑身颤抖。

这几日休息差,没吃的,水也匮乏,还要照顾少女,他已经精疲力竭。但他坚定地,一步一步,向上,向上,再向上。

“很多次,我都想寻死。

但若我死了,谁来为我娘平反,谁来还她们清白……

我不能死……我绝对不能死。”

少女忽然“噗嗤”笑了一下:“你是在……说鸡汤吗……我身在皇室,字典里没有清白二字……我当她们是姐妹……她们当我是猎物,一个个,恨不得将我吞之入腹……你说你没有亲人,我有,却还不如没有……”

邹以汀听不懂什么叫鸡汤。

他冷冷打断她:“你闭嘴,听我说。”

少女:……

他继续道:“我娘说过,人的命,是自己凭本事挣来的,人不能认命……”

哐!

斩马剑斩在石头上,一个触底反弹,震出骇人的麻意,从手心电到肩膀。

邹以汀一个后仰,差点带着少女一起栽下去,但他咬紧牙关一拉,稳住了身形,反手又下一刀,稳稳卡住。

只这一下,仿佛要了他全部的力气,连说话的声音都轻了。

“我和爹是娘的负担,她认命了,但我还年轻……”

“我知道人要有本事,我的武艺不能废,我便日日练武,想搏一个出路……那年我有幸参加秋猎,陛下对我有知遇之恩,给了我机会,我牢牢抓住才有了今日。”

“我还没洗脱罪身,还没给娘亲平反……我不能死……我也不会认命……”

一直沉默的少女忽然动了。

她突然收紧胳膊,探身向前,用尽力气抓住了他的肩膀。

她滚烫的手握住他的,也握住了斩马剑。

然后用力一拽。

将他们两个都往上送了送。

她滚烫的声音附在他耳边:“那你可别再想着寻死了,好好活下去。”

邹以汀转过头,少女因为高烧发红的脸近在咫尺。

“邹将军,若我们都能活着,希望能再在战场上见到你。

到时候,可别对我客气。”

*

下雨了。

帐外飘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晚上乾玟做完元宵,乖乖回到军医帐篷休息,睡到半夜,帐外开始飘雨。

冷冷的细雨打在帐篷上,滴滴答答,恼地人睡不着,还莫名其妙老有狗在叫,烦人得很。

乾玟本来睡眠就浅,需要的睡眠时间也少,便干脆坐起来。

不一会儿,黄鹂从外头回来了,手边还跟着一只泥巴狗。

乾玟只觉好笑:“元帅,你好大的胆子竟然离家出走,没被流民抓去烤了吃?”

元帅哼唧哼唧叫了两声,直冲乾玟摇尾巴。

黄鹂是在附近的浅滩上发现它的,没办法,叫声太独

- 御宅屋 http://www.yuzhai.lif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