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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几天,每日流水似的物件搬进来,田酒喜欢便留下,不喜欢便拿走。
房中永远都有最新鲜娇美的花束,桌上每日都有新的珠翠钗环……
虽说既明有些忙,但仍尽力同她一起用饭。
抽不开身时,白鹤会请田酒去书房,田酒吃吃喝喝,既明在书桌后处理正事,时不时抬头看她一眼,疲惫眼底便有了笑意。
田酒每日无所事事,到处乱晃,既明怕她无聊,叫人买了几箱话本子送到她院子里,又请上京最时兴的名角登府唱戏,还寻了一群威风凛凛的小狗儿养在府中,专供田酒玩耍。
府上没有任何一个人对田酒不友善,所有人都恭敬规矩,田酒的日子更是没有一刻不舒心。
甚至于田酒看话本子,只多问莲衣一句:“书里说上京总是办宴会,怎么不见叶府办?”
一句话,叶府立马发出帖子,不过两日,一场春日宴便办了起来。
田酒不知道该穿什么,衣裳鞋子首饰都是既明一样样择的。
清晨阳光倾斜进小窗,打在纹饰繁复的铜镜上,既明亲手为她梳妆打扮。
田酒坐得久,不耐地动了动,既明手掌按在她肩上,“乖,马上就好。”
发钗入鬓,响声叮咚。
田酒抬眼,和煦日光照在他微垂眉眼,如一幅水墨美人图活过来。
他轻轻执起田酒的手,为她套上两对细镯,才收回手。
田酒站起来,在他面前转了个圈,歪头问:“好看吗?”
既明眼神上下巡视,上前拿掉她胸前的彩包璎珞,换上一条碧玉项圈,又退后看了看,终于满意地点点头。
“这样最好。”
第78章
田酒忽然感觉自己像是个娃娃,任他打扮。
她摸摸胸前触手生温的项圈:“我也觉得好看。”
虽说她完全没看出来,换之前和换之后的区别,但在她眼里都挺好看的。
“我的小酒最好看。”
既明轻抚她的发尾,又亲自将她送到宴中。
宴会开在园中,来往的都是女子,眼看着既明要离开,田酒拉住他的袖子。
既明立马停住:“怎么了?”
“我有点紧张。”田酒说。
“这里是叶府,你是主人家,不用紧张,上京会在你面前展现出最友好温顺的一面。”
既明嗓音温柔低沉,面容含
笑,但话中含着毋庸置疑的笃定和骄矜。
这话安抚了田酒,她重新将目光投入场中。
美酒佳肴,衣香鬓影,完美地填充了田酒对于话本描写的想象。
但叫她疑惑的是,她以为叶家很厉害,可宴会上的人却不多。
丝竹管乐之声悠扬,田酒吃着糕点,眼神漫无目的在场中乱转,这宴会似乎并不如她想象中有意思。
“你就是田酒?”
一道婉转如黄鹂的嗓音响起,带着好奇。
田酒一转头,一个俏生生的小姑娘站在面前,一身华丽珠翠环绕,却掩不住面孔的活泼灵动之感。
田酒站起来:“我是田酒,你是谁?”
那小姑娘盯着田酒,眼中兴味之意更浓厚,她道:“英国公家行四,裴宝仪,你可听说过我?”
“裴宝仪,”田酒念了一遍她的名字,称赞道,“你的名字真好听。”
说完,又补一句:“我没听说过你。”
裴宝仪望着田酒不眨眼。
田酒回望着她,眨眨眼,不明所以地啃了口糕点。
也不知怎么回事,裴宝仪突然乐了,掩唇笑起来,笑声清脆如银铃。
“你真是从一个小山村来的?”
裴宝仪不客气地坐到田酒身边,手肘撑着桌子,眼珠乱转,对田酒很感兴趣。
“我是从田家村来的,”田酒给她让了点位置,对她也很好奇,“为什么你爹姓英,你姓裴呀?”
裴宝仪愣住,反应过来后,笑得前仰后俯,甚至忘了用帕子掩唇,笑出一口白牙,引来不少人注意。
田酒拉着她,怕她摔下去:“你笑什么呢?”
好一会,裴宝仪才止住笑意,脸蛋笑得红扑扑的。
“你这人可真有意思,我爹不姓英,英国公是世袭爵位。”
田酒听得一知半解,“哦”了一声,没再问下去,毕竟她也不需要知道“绝味”到底是什么味。
“你呢?你爹有官身吗?”裴宝仪问。
田酒摇头:“我没见过我爹,我是阿娘捡回来的。”
“啊……”裴宝仪面色滞住,连忙道,“宝仪冒犯了。”
“没事,我不觉得冒犯。”田酒小脸认真地回应。
裴宝仪又怔了怔,笑了:“你真的很有意思,我没见过你这样的人。”
田酒道:“我也没见过你这样的人呢。”
“你和我说说呗,小山村是什么样子的?”裴宝仪又好奇地问。
“和上京一点也不一样,”田酒回忆起来,“我家周围都是矮矮茶山,山上有菜地和茶树,还有果树,我家里有一条狗,叫大黄,它特别聪明,能听懂我说话。”
田酒说完,裴宝仪想了想,评价道:“像我避暑时去的农庄。”
田酒问:“你呢,你在上京每天做什么?”
“琴棋书画诗酒花茶,女子八雅,”裴宝仪掰着手指头数完,噘嘴道,“还有赴宴游玩,也挺没意思。”
“你会那么多东西呀,真厉害。”田酒由衷地夸道。
裴宝仪摊手,冲她眨眼:“其实我也就学了个皮毛,你可千万别告诉别人。”
“当然不会。”
田酒应了她,两人挤在一块吃糕点,乱七八糟地闲扯。
明明是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也能聊得热火朝天,真是奇了。
田酒看着来往人影,问道:“这宴会和话本子上不太一样,宾客好少。”
“少?”裴宝仪面色古怪,“你怕是不知道吧,叶府多年没邀过女眷办宴,这次不知道多少姑娘卯着劲要来参加呢,全被回绝了。”
“回绝?为什么?”
田酒一双眼装着满满的困惑,裴宝仪看笑了。
“你真傻气,那些姑娘当然是为两位表哥来的,既明表哥生怕碍了你的眼,所以只请最交好的几家人。今日赴宴的女客要么是已婚的夫人,要么是定过亲的小姐,一位待嫁的姑娘都没有呢。”
田酒听愣了,看向稀疏的宴会场,完全没有想到既明背后准备了那么多。
“我都不知道这些事……”
“我也不知道,眼高于顶的表哥居然也会有心细如发的时候。”
裴宝仪啧啧感叹,看向田酒,意有所指:“好多男人坏得很,乐意看心爱的女人为他争风吃醋,甚至还拿来做好友间的笑谈,表哥比他们好得多,不是吗?”
田酒沉默片刻,点头道:“……他确实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