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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头一软。

洗了一半,趴在廊檐下啃杏子的大黄突然抬头,看向院门,嗷了一声。

田酒抬头,正看见李桂枝抱着娃娃跨进门槛,蒲扇一摇一摇走过来。

“酒丫头,摘了这么多杏?”

“对呀,我正洗着呢,洗干净后你拿一盆,”田酒说着,从盆里挑出几个大杏子递出去,“尝尝甜不甜?”

李桂枝接过去,小娃娃的拳头正好攥住一颗杏子。

李桂枝看得直笑,自己吃了一颗,夸道:“你挑的好,又大又新鲜。”

田酒嘿嘿一笑:“也就一般,没有王铁匠挑的甜。”

李桂枝俏脸一红,竖起眉毛佯怒道:“你个小丫头,打趣起老娘来了?哪吃的熊心豹子胆?”

蒲扇一扇就往田酒背上拍,蒲扇本来就轻,即便拍着人也不疼,可还没拍上去,就被嘉菉伸手挡住。

他也不多说话,拦住后,见李桂枝没接着动作,便松了手。

李桂枝“噫~”了一声,蒲扇摇得欢:“还说我呢,我看你这小夫君也挺会疼人啊,现在我是碰都碰不得你啦。”

田酒仰脸朝她笑了笑,撒娇似的:“桂枝姐当然可以碰我。”

“真能碰?”李桂枝笑着,故意板脸道,“我以为酒丫头现在只让你的小夫君碰呢。”

“没有的事,咱们俩还和以前一样。”

田酒又从盆里捞起一个大黄杏递过去,安抚着人,还以为李桂枝是真不高兴呢。

旁边嘉菉闷头洗杏子,动作又快又乱,杏子都快要搓出火星子了。

“小夫君”三个字像一记锤子,直把他打得晕头转向,迷迷糊糊。

而更重要的是,田酒一点也没反驳的意思。

嘉菉耳根子火红,偷偷看了眼田酒,这模样哪里像什么少年将军,简直就是个怀春的小媳妇。

李桂枝眼珠咕噜转,在两人间来回,她哪里看不出田酒不开窍,嘉菉却小鹿乱撞。

“你这杏我尝着好,”她咬着杏子吃,一转头注意到廊檐下的既明,“哎呦,这不是大伯哥吗,你的腿是怎么了?”

天气热,既明包扎伤处的裤腿撩了起来,草绿色的包扎布颇为显眼。

李桂枝话一出,既明把裤腿默默放了下去,嘴角常带着的笑,淡到看不出。

“没事,小伤。”

刚才鹌鹑似的嘉菉,这会精神了,昂首道:“桂枝姐别操心他,他摔了一跤,已经敷了野苏麻,不碍事。”

这就叫上桂枝姐了?

李桂枝察觉到称呼的变化,笑了:“这样啊,野苏麻是好东西,敷了很快就能好的。”

既明面上笑意淡淡,点了下头,当做回答。

嘉菉倒是话多了起来:“是田酒找到的,我亲手摘的,敷上人就不疼了。”

田酒拉拉李桂枝的裙角,也插话道:“桂枝姐你知道吗,我今天听说野苏麻还有个名字,叫落马衣,好有趣的名字!”

李桂枝听得细眉乱跳,嗓音尖细:“落马衣?你还真别说,野苏麻叶子还真像马上飞起来的披风呢!”

院子欢声笑语,既明孤身坐在廊檐下,垂着的手有一搭没一搭抚着大黄的背。

他敛眉,漆黑眼瞳似古井深潭,静而无波。

黄昏夜幕下,像尊无悲无喜的俊美玉像。

其实只要他想,插进她们的聊天并不难,不过是人情练达,他向来比嘉菉更熟练。

从来只有他不想做,没有他不能做。

可今天似乎不太一样。

或许因为他被一个乡野女子看见衣衫不整的伤处,也或许因为那句莫名其妙的“小夫君”和“大伯哥”,他此刻一点也不

想听见她们的声音。

不知从何而来的古怪烦躁侵袭进他的心,叫他难以像以往那样冷静,也难以置身事外地思考。

像是某种东西失去控制,而他一点也抓不住这匹野马的缰绳,只能任由它横冲直撞,心烦意乱。

他到底是怎么了。

抬目一看,三人还在笑谈,你来我往地说些毫无意义的废话。

每个人都笑逐颜开,他的蠢弟弟看起来也更蠢了,而且比以往还要讨人厌。

他不懂,蠢难道是什么优点吗?

就因为嘉菉好说话,田酒居然就要选嘉菉做她名义上的丈夫?

如果选他,很显然他会比嘉菉做得更好。

现在他成了个可笑的大伯哥,这三个字只是想起来都能让既明心烦。

她们俩是亲亲爱爱一家人,留他坐在廊檐下旁观,做这个家里一个可有可无的大伯哥。

该死的大伯哥。

既明长出一口气,仰脸倒在椅子上,用手盖住脸。

他不能再想下去了。

这种事情不该消耗他如此多的心神。

院子里终于聊完了,李桂枝抱着娃,端了一盆杏子往回走。

“杏子我拿走了啊,你们小夫妻可别怪我拿得多。”

田酒一脸老实人的笑:“不多不多,家里都吃不完呢,到时候做了杏子酱,再给你拿一罐。”

嘉菉坐在田酒旁边,脸上挂着不值钱的笑,两人这么挨着,到真像是一对小夫妻。

“那敢情好,”李桂枝刚要跨出门槛,又想起院子里还有个人,回头道,“大伯哥,我走了啊。”

既明手一抖,睁开眼,好半晌,虚弱地说:“走好。”

该死的,凭什么他就只是大伯哥?

杏子也洗得差不多了,还有一筐半搁在堂屋角落里。如果不及时吃掉或者做成食物,不能先让给杏子过水,会烂得很快。

既明又坐了会,才扶着椅子站起来。

嘉菉警觉地转过头,比大黄反应还快,质问他:“你干什么去?”

既明:“……做饭。”

他都是大伯哥了,还要拖着病体给她们俩做饭,说起来更心酸了。

可嘉菉不领情,起身道:“坐着吧你,晚饭我来。”

田酒本来在啃杏子,闻言立马抬头,面露怀疑:“你来?”

“他腿不方便,他坐灶房里指挥,我动手。”

嘉菉解释着,觉得自己这法子真好,这下既明肯定没法藏私,他正好趁机多学点手艺。

这么一想,忽然还有点小遗憾,要是既明摔得再狠点,他岂不是可以多学点东西?

不行不行,就算既明烦人,好歹也是一母同胞的哥,还是盼他点好吧。

两人进了灶房,田酒挪到廊檐下,和大黄一块瘫着。

她看星星,大黄睡觉。

就这么懒懒地发呆,没多久烟囱里炊烟升起,饭菜香气从灶房小窗里穿传出。

田酒姿势没动,鼻子吸了吸。

嘉菉探头出来:“怎么样,味道香不香?”

田酒懒洋洋“嗯”了声:“香。”

嘉菉咧嘴一笑,又了钻回去。灶房里吵得狠,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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