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3


上来,嘉菉手稳稳端着,上半身往后仰了仰,嘶了一声。

“没烫着吧?”田酒快速舀完茶汤。

嘉菉立马把木盆放到地上,甩了甩手,强撑道:“没事。”

“我看看。”

田酒拉过他的手腕,宽大的麦色手掌,虎口有茧,几个指头和手背都被水汽燎得发红。

她湿润发梢垂下来,随着低头动作,一滴水珠砸在他暗红手背上,火烧火燎的皮肤猛地一点冰,激得他手指一蜷,攥住了田酒的手。

柔柔凉凉的,像块甜糕。

“很疼?”田酒诧异抬眸。

嘉菉躲避眼神,悄然松开她,往回抽手:“不疼,都说了没事。”

“别动。”

田酒制止他,没用多少力气,嘉菉的手就滞到她手里,温度有些高。

她指尖在他青筋微凸的手背上按了按,不知怎的,他那截手腕上的筋络崩起消去,又崩起。

嘉菉只觉得她

指尖那一点凉,像鸟儿的柔软腹羽来回地挠着人。

他疑心手臂的麻筋也能连到手背上,不然他怎么连带肩膀都开始发麻。

无端地,他的目光慢慢笼住她,带着点莫名的小心,好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田酒湿漉漉的长发披在肩上,衫子吸了水分贴着皮肉,勾勒出脊骨和薄薄腰身,她似乎比他想象得要更纤瘦一些。

热气袅袅的茶叶清香和她身上淡淡的皂荚香气萦绕着人,她垂落的睫毛青影投在粉白侧脸上,嘉菉忽然想起一句诗。

好奇怪,他不爱读诗的。

嘉菉无声地缓缓长出一口气,想要平复这怪异的感觉。

还没等他平复完,田酒已经放开他的手:“小伤,你去摇点井水上来,手在水里按一会就好了。”

“……”

就这样?

给他哥就亲手煮绿茶汤,他就自己去摇水冰手,好歹多关心两句呢。

田酒歪头:“你还不去?”

“要你管。”嘉菉冷哼,转身往辘轳井走去,嘴里嘀嘀咕咕。

田酒:“你嘟囔什么呢?等会记得把锅刷了。”

“……谁要刷你的破锅!”

大黄被惊醒,吠了两声。

田酒不知道他发什么疯,走过去揉揉大黄的耳朵,安慰道:“睡吧,别理他。”

嘉菉:“……”

他气呼呼地摇了水,手按在里面,冰到麻木才拿出来,果然没什么痛感了,也不发红了。

有用是有用,但他还是不爽。

可田酒已经回屋了,灯都熄了,估计都睡了,他不爽也没人看得见。

嘉菉烦躁,端着放凉的木盆去敲了既明的门,看到既明的红脸都不觉得好笑了。

他黑着脸把木盆放到桌上:“田酒煮的茶,凉着敷脸,对你的伤有好处。”

说完就走了,回灶房哼哧哼哧地刷锅,叮叮当当的。

大黄又一次被吵醒,起来甩了甩耳朵,四处看看,没看到田酒的身影,直接后腿一蹬,低吼一声朝嘉菉跑去。

嘉菉吓一跳,刷锅的丝瓜瓤指着大黄的鼻子:“你想干嘛!”

网?址?f?a?B?u?Y?e?ī???????ε?n?????????5?.??????

大黄伏低身子,“汪”一声,却没攻击他。

“你……”嘉菉福至心灵,“我吵着你睡觉了?”

大黄:“嗷。”

嘉菉:“……”真是见鬼了。

“知道了,我小点声。”

大黄朝他龇了龇牙,“嗷嗷”两声,转身摇着尾巴走到廊檐下,趴回狗窝。

还真是为这个?

嘉菉想起田酒说大黄很聪明,这狗哪是聪明,都快成精了吧?这不跟人一样。

被这么一搅合,他心里恼意散了不少,勉强心平气和地刷完了锅,再把自己简陋的铺盖卷甩开,躺在灶房地上。

嘉菉闭上眼睛,告诉自己,也没有那么糟糕嘛。

不就是住在她的破灶房里,刷她的破锅,睡她的破铺盖……嘉菉蹭地一下睁开眼睛。

“烦死了!”

西屋里,灯光昏黄,满室茶香。

既明面无表情望着黄绿茶水,修长手指浸在里面,随意拨了波,水波轻摇,香气更浓。

浓黑睫羽倦懒半阖,嘴角的笑渐隐,叫人猜不透他所思所想。

第9章

翌日,田酒和嘉菉起了个早,进山砍树。

既明留在家里,他要是再顶着太阳晒一天,怕是用绿茶汤泡澡都不管用了。

这次进的山比茶山要稍高些,密林深深,太阳被茂密树叶遮挡住,投下一片深绿林荫。树林稍稍稀疏的地方,杂草也更茂盛,田酒手里拿着砍刀敲敲打打,将人要走的地方捋出路来。

嘉菉拎着斧头,也学着田酒的样子砍路,只是一直苦着脸长吁短叹,抓耳挠腮,还没蹦蹦跳跳的大黄有精神。

田酒瞟他,他眼下两个黑眼圈,眼里带着血丝,双眼皮纹路都深了,显得萎靡。

“你昨晚没睡好?”

“别说了,昨天半夜刮风,你家灶房的木碗木盆哗啦啦地响,谁能睡好!”

说着,他又挠了挠耳后,愤然道:“本来就睡得腰酸背痛,居然还有蚊子!一直在我头顶嗡嗡嗡,我一晚上打死七只蚊子,还是被咬一身包!”

嘉菉瞪着田酒,一肚子火,长这么大他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

农活干也就干了,灶房住也就住了,锅刷也就刷了,结果现在连晚上睡觉都睡不好了?

田酒眼神扫过他,脸上果然有几个红包,就连裸露在外的小臂也挠红好几处,怕是真被咬惨了。

她沉默片刻,嘉菉冷嗤:“怎么,现在知道愧疚了?”

昨天夜里让他自己摇水刷锅的时候,也不见她愧疚。

田酒点点头:“嗯,知道了。”

说完就背过身去砍草,一把砍刀挥舞得虎虎生风。

“……?”

怎么个意思?给他哥煮绿茶汤,到他这就四个字打发了?凭什么差别对待,他明明比既明能干!

“你……”

恼怒的话还没说完,田酒蓦然转身,一把白瓣黄蕊的小花哗地捧到他面前,馥郁香气一冲,几乎让他脑子空白一瞬。

“看这个!”

田酒的小脸从花束后面露出来,眉眼弯弯,迎着树叶间投射下来的光斑,眸底笑意流转如碎金。

微风拂过摇摆的小小花朵,拂过她额前的碎发,拂过他。

嘉菉看看花,又看看她,再看看花,心头一软。

算了,和她一个小女孩子计较什么呢。

“既然你都给我送花了,那我勉强——”他抬抬下巴,压住翘起的嘴角,拉长声音,“原谅你好了。”

田酒眨眨眼睛,低头看了眼花,抬手就揪下几片叶子,一捧花顿时像被大黄啃了一口,参差不齐。

“哎你干什么!”嘉菉看得一阵心疼,都没来得及阻止。

“怎么了?”田酒不解。

- 御宅屋 http://www.yuzhai.lif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