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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是第一次听了。

很多次了。

可是从前她知道他守在外面,还会让他洗床单,可现在他只能和一个透明人一样,不敢叫她知道,怕令她不高兴,他和外面的树叶与雨滴没有区别,甚至连帮她洗床单的资格都不再有——

好痛。

心脏有一种被刺痛的感觉,连着身体里每一条神经都在隐痛,

他不知道为什么能这么难受,他甚至快要喘不过气,有了些缺氧的感觉,连脑中都轰鸣起来,有些意识不清;他的皮肤完好,心脏在胸腔中跳动着,可怎么能这样难受呢?

倘若一剑刺穿这里,又是什么感觉?

沈琅前世曾一刀一刀凿穿自己胸骨,将心脏挖出来,用了献舍的阵法,要将自己的躯壳献给谢延玉,可是她的魂魄不知所踪,就连献舍也献不成,甚至因为这样阴邪的法术用多了,他已经跳出轮回,成了妖不妖鬼不鬼的存在,连求死也不能。

他记得将胸骨凿穿的感觉,但那时候他并不觉得疼。

他不知道一剑将心脏刺穿是什么感觉。

是一样的吗?和凿穿胸口是一样的感受,还是和此刻的痛感一样?

他捂着心口,俯下身,像是痛得难以忍受一样,渐渐蹲下了身子;飘到檐下的雨将他衣摆打湿,他指尖触碰到一点湿漉漉的雨水,在这个时刻又想起前世她死后,血液的触感。

很痛吗?

她也很痛吗?流了那么多血,为什么会笑?

她也很痛吗?她不爱他,都是假的,她不会像他此刻一样感到心痛,但刺穿她的心口,与他此刻的痛觉比,孰轻孰重?

沈琅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又或者说他想过,但每一次在念头出现的一瞬间,他便会下意识回避;此刻他低着头,不知道想到什么,却突然拿出一把长匕首。

眼睛上蒙着缎带,看不清具体神色,只能看见他拿着那把匕首,将刀尖对着心口,像是感到茫然,然后将匕首一点点捅进心口,一寸一寸深入,血就顺着刀柄和手淌下来,落到地面。

很可怖的场景。

即使是大罗神仙来了,被这样捅一刀也会感到很剧烈的痛意。

可他不知道发了什么疯,将匕首猛地抽出来,再往下,一刀又一刀,再一刀,血喷得更厉害。他脸上没太多表情变化,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直到他听见里面传来李珣的声音:“好重的血腥味。”

然后谢延玉道:“下雨天,土腥味吧。”

李珣斩钉截铁:“就是血,我杀过那么多人,怎么可能闻错。”

谢延玉:“……”

谢延玉骂他狗鼻子,让他出去看看。

沈琅骤然清醒过来,他踉踉跄跄站起身来,摘掉覆目的绸缎,看着满地的血迹,还记得不能让她发现他跟着,于是用了个法术,将这里的血迹又清理干净。

失血太多,一刀一刀捅入心口,即使他是妖,有根骨,这样死不了,但也足够令他虚弱,

但在李珣开门前,他还是躲了起来,

他看不见他们了,只能听见他们的声音——

李珣打开门,发现外面并没有血迹,脸上便很挂不住;而谢延玉跟过来了,看见外面空荡的雨幕和干净如洗的地面,笑了声:“都说了是土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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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琅还是窥伺着。

他不知道,这是不是蛇类的本性,像一切阴暗的见不得光的东西,他无法做到不窥伺她,但可以做到不被她发现;很多时候,明知不该看,却还是忍不住去看。

沛都的雨连着下了好几天,谢延玉要进最南边的森林,但雨天行路不便,她不得不等雨停再去。

这一来,便在沛都多呆了很多天。

这些天,沈琅在暗处,听见她与李珣说的每一句话,知道贺兰危给她传过视讯,听见过谢延玉打听谢承瑾的事,但从始至终,她没有再提起过他,好像他的影子就这样在她生命中被渐渐抹去。

她在沛都城中转了一圈,变得比从前更有耐心,开始将时间花在一些从前不会做的事情上。

比如逛商铺,她从前都是有明确目的的,要买什么就直奔什么铺子,绝不多闲逛一下,如今却开始细细逛过每一间商铺。

她开始看见生活里每一处值得关注的东西。

看见,然后尝试。

唯独看不见他了,沈琅想,因为她不那么想要看见他。

他看见她买了几套颜色鲜明的衣裙,有鹅黄色的,还有藤紫色的;从前她只穿白与青,大部分是白色,少部分是青色,因为这两个颜色是最为便宜且不会出错的,即使前世后来与他成婚,锦衣玉食,却也习惯于穿那两个颜色。

他还看见她买了一本杂书。

不是药理,也不是任何与法术相关的,只是用来消遣的杂书。

来沛都的第三天,她在街市买下一株金贵的藤草,试着去养活它。

第四天,她学会了一样新的兵器。

来到沛都的第六天,雨停了。

第七天的时候,沈琅看见她往南行,去了沛都最南边的森林。

雨虽停了,但地面没完全干。

林子里的路还有些泥泞,枯藤败叶堆满去路,走起来需要小心一些。

李珣与她一同去,大约是能感觉到她的不轻松,所以他走在前面帮她开路,斩断一些容易挂到她的荆棘。

但不知道为什么,

进林子没多久,绕过一处鬼打墙的死路,回到原点的时候,谢延玉突然消失了。

沈琅一眨眼的功夫,就看见前面只剩下李珣一个人。

李珣也意识到不对,发现她不见了。

好好一个人,上一秒还在同他说话。

下一秒怎么会和蒸发了一样?

循着她气息,却发现她就在前方,但前方却又是那条鬼打墙一般的路。好像能走,但走过去,就会发现回到了刚才所在的原点,好像有一堵无形的,甚至不会拦着人行进的墙,可以往那里走,但始终无法接近,好像那地方本身在轮回之外一样。

沈琅在后面看着,见到李珣有些暴躁的模样,往那边走了几趟,始终无法绕过去,

然后又开始用法术,但不管怎么尝试,眼睛都红了,依然无果——

倘若那地方真的在轮回之外,李珣想进去也是进不去的。

沈琅对这些却略有知晓。

前世,他阴邪的法术用多了,已经跳出轮回,成了妖不妖鬼不鬼的存在,也去过一些六道之中生灵无法到达的地方。只不过,他没有太多探索的欲望,因为他找不到她。

但他知道这样的地方,应该如何进去。

于是他安静了片刻,然后隐着身形,越过了李珣,往那地方走去。

*

谢延玉此行只准备进林子看一眼。

她并不准备直接去之前感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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