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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是谁,他心底难道从来都不清楚?

因为清楚,因为在意,所以成了心口的烂疮成了肋骨的刺,连触碰一下都不敢。

所以,究竟是看不起她,还是不想承认自己就是个低贱货色,不想回到贺兰家后宅,被人称作二十九公子,连一张饼子都要伸手讨要,承认自己其实不配得到一切?

只要表现出高贵的模样,就是高贵的。

只要也看不起低贱之人,就能将自己与他们拉开差距。

只要永远高高在上,就不会成为不配被爱的贱泥。

可是面前这个人,从泥地里爬出来,即使身如草芥,依旧可以爬到他面前来。

她的躯体里是坚硬而不会弯折的骨头,灵魂里燃着一团不会灭的火,燃烧起来,迸发出亮光,太过招摇显眼,让人不得不将视线聚焦在她身上。

光在这里,更能反衬出旁边的阴暗。

衬托得他懦弱、卑劣,是个彻头彻尾阴暗扭曲的烂人。

贺兰危没有再说话,没有再追问。

有些答案,内心深处怎么会不清楚?

知道自己低贱,所以不愿承认。

知道她多半没喜爱过他,所以不愿追问她是不是真的没喜爱过他。

蒙上眼睛可以假装看不见。

不问,不听见她明确直白的答案,就可以假装不知道——

或许她是爱过的,只不过她变心了,不是吗?

倘若她真的没爱过他,那又怎么可能留在他身边这样久?

为了逼她,为了试探她的爱是不是在真的别无所图,他没有给她名分,她若有所图,为什么这么久还没离开?

所以之前,她是爱过的。

不过是喜爱消磨尽,变心了罢了。

既然她已经不再喜爱他,他便也没什么好多问的。

贺兰危知道,自己喜欢被她爱着的感觉,只是喜欢被她爱着的感觉。

仅此而已。

所以她不爱了,他先前所想的,婚事,也该作罢。就这样吧。

可是为什么他的视线,还是无法从她身上挪开?

这天以后,他与她就没有什么交集了,除了每半月她来找他解情丝蛊,两人见面便是装作不相识。

可他却开始在暗处注视她。

他开始有些恨她了。

恨她为什么那样耀眼,总让他看见她灵魂里那团火燃出来的亮光?他并非飞蛾,也不趋光,却为何总要注视她,为何总是挪不开眼?

为何,为何,为何?!

再一次帮她解蛊后,没多久,她和李珣退婚了。

李珣贴出了退婚书,上面列了她与他私通——

多好笑。

她变心了,李珣便对她很好吗?

流言蜚蜚,她永远和他断不干净了。

……

因为流言,她被谢家带回去了。

她被软禁起来了。

谢承谨对她并不算太苛刻,按照家族规矩将她软禁,但将她安置在一处还不错的宅院里,只不过那宅院建得很压抑,墙很高很高,头上还有顶,是为防她逃跑,也算得上不见天日了,一天到头都是暗暗的、黑黑的。

因为知道了情丝蛊的事,谢承谨不知道找来了什么奇药,压制住了她的情丝蛊。

蛊毒发作的时候,她很痛苦,但不会再爆体而亡,只要痛苦地撑过一晚上,第二天身体便会恢复如常。

贺兰危知道这些。

因为他盯着她,一直盯着她,一直看着她。

他也知道,李珣去找过她,要重新与她定亲成婚,但她拒绝了。

分明李珣可以将她带出这地方。

但她拒绝了。

后来她剖掉了灵根。

他心口的情丝蛊再无感应。

即使盯着她,却也在一处闹市中跟丢,她不知所踪。

被关在这样黑暗的地方,这样久。

但为什么她灵魂里的那团火燃得愈发晃眼?

……

他好像变得不太对劲。

将她跟丢之后,他开始频频想到她。

严重时,他会出现一些幻觉。

就像人眼盯着火光看久了,突然挪开视线,眼前仍旧会看见火光跳动的幻象。

可能是他盯着她,盯了太久,所以骤然看不见她,他不习惯。

但这样的情况并没有随着时间好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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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开始看见越来越多幻象,听见越来越多声音。

但他知道是幻象,因此并不理睬。

再找到她的时候。

她在妖界,将要和妖尊沈琅成婚。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贺兰危再一次去找了她,直接拎着她的手要把她带回去:“疯了吗?和妖族做交易?我带你回去。”

但谢延玉把他的手甩开了:“你带我回去?带我回去干什么?”

贺兰危额角青筋直跳。

张了张嘴,有一瞬间想说你别嫁什么妖尊了,我娶你,锦衣玉食也不会比这里差。

但转念想到她并不喜爱他了,说婚嫁,有些滑稽,但语气还是放缓:“会比你留在这里好。往后人人喊打你就高兴了?”

反倒是她将话说得很直白。

她说:“你的意思是,我攀附你,会比留在这里更好吗?”

贺兰危盯着她。

又听见她说:“我对你来说没有价值,攀附你,你要怎么对待我,都看你的心情。我知道出卖人族很可耻,但我想过得好一点,至少对于妖尊,我有价值,利益交换,比看你心情更保险。我不傻,不会跟你走,你回去罢。”

贺兰危张了张嘴,想和她说些什么。

但这时候,妖尊过来了。

谢延玉直接把他推开了,和妖尊解释了两句,说她与他没有关系。

……

那是贺兰危最后一次找她。

他不愿弯腰,更不愿对人低一低头。

和她说那些话,已经是当时鬼迷心窍,他从未对谁那样说过话,以一种近乎于请求的姿态。

这种感觉让他排斥,他无法接受自己对任何人做出这样的姿态。

甚至听见她的消息,看见她的样子,都会让他想到自己当时的姿态,他很抵触。

他不该再看她的。

但他死性不改,还是在暗处,偷偷窥伺。

看得见她的时候,有她消息的时候,之前总是看见的那些幻象、那些假的影子,就都消失了。

可能因为他又看见了那团火。

但有时候看不见她,没有她的消息,那些幻象就又出现了。

他并不知道,为什么他会一直看见幻象。

直到有一天,他看见心魔镜在发光——

它催生了他的心魔。

所见所念、所思所图、偏执欲望,心魔也。

若生心魔,便见幻象。

再之后,贺兰家发生了一些变故。

贺兰明辞知晓了贺兰危不是他的孩子,是怡夫人与堂弟私通生出的杂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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