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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中,不过也是被捏造出来的角色而已,本质上她和神佛没有任何区别。
因此,她应该当她自己的神佛。
*
一刻钟后。
神殿内,谢承谨坐在神台前。
他捏着摇出来的那支白签,低头看去。
上面字迹缓缓显现,出来两个字——
「大凶。」
她和李珣姻缘的签就放在旁边,上面写着大吉两个字,鲜红的字看着刺眼,和他这一支签上黑色的大凶两字对比明显,像某种无声的嘲讽,他指尖陡然用力。
但也就在这时。
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
是谢延玉回来了。
天色还早,她从门外进来,阳光在她身侧镀了一圈浅金,但她整个人看起来还是显得略有病态,深黑色的头发不透光,皮肤也仍旧苍白。
谢承谨视线在她身上停了一下。
在她过来之前,他面无表情地将两支签收进了袖子里。
然后就听见她问:“在外面晒太阳,晒得忘记时间了。如今应当有一刻钟了,那签文可出来了?”
谢承谨淡淡应了声。
谢延玉在他对面坐下:“是什么签?”
她说话时,黑沉沉的眼睛看着他。
不知道为什么,他从她的视线里读出一点期待。
谢承谨很少从她的表情中读出期待这种情绪。
可此时看见她这样,他胸口闷得要命,某种情绪横冲直撞,好像要冲出来了,他手放在袖子里,用力捏着那一支大吉签,掌心流着血,直接将那支签折断了。
但他语气却很平稳:“很想知道吗?”
谢延玉此时非常诚实:“想。”
她其实是想知道,谢承谨到底有没有将那支签换掉。
她很期待。
但这反应看在谢承谨眼里,就是她很期待和李珣定亲,因此也很期待纳吉摇签的结果。
谢承谨喉结上下滚动了下,他很不适。
他也很安静,跽坐在这里,像是在想什么,半晌后突然扯了下唇,很淡地一个笑,难以捕捉。
随后他拿出了那支大凶签,推到她面前:“凶签,这桩姻缘,似乎并不合适。”
这一下,系统几乎在谢延玉的脑子里尖叫起来了:【真给你猜对了!他真的换签了!】
但谢延玉脸上表情平淡,好像没什么反应。
她看着这签,也没说话。
谢承谨看着她,又说:“纳吉不过,这桩婚事便要就此作罢了。”
他话一向很少,这时候多说了一句:“李珣并不好,与你也不相配,亲事作罢,往后我会为你寻一桩更合适的。”
像是在承诺。
谢延玉突然问:“怎么才算更合适的?”
谢承谨想了想:“名门世家,家风严谨,风评好的。”
他这话落下,
却见谢延玉又抬眼看他。
她看了他一会,目光有点像审视,黑沉沉的,让人有些压抑,
谢承谨第一次被她这样注视着,
他刚要开口,随后却听她先出声了,意味不明:“像您这样的吗?听起来很像兄长您自己。”
脑子里绷着的那根弦好像突然被拉动,发出尖锐的声响。
谢承谨愣了下,瞧着她,
但看不出她脸上表情有什么变化,好像只是随口一说,也不是故意要说这种话,但谢承谨心跳变得很快,心口像是被人用刀尖刺了下,本能地想要抵抗和否认。
但也就是这时,
谢延玉又开口了:“还是算了。大凶就大凶,我不想找别人,就算是凶签,我也想和李珣定亲。”
语气平稳,也不是什么过分的话,
但周围空气却因此冷下来。
谢承谨好像心情突然变差,冷声道:“不行。按规矩,纳吉抽出凶签,婚事应当作罢。”
谢延玉飞快接话:“真的吗?”
空气里的弦在这一刻仿佛被绷到极致,再拉一下就断了,
谢延玉根本不让步,甚至有点咄咄逼人了,她在逼迫他,平日里柔顺的伪装被她血肉里的刺顶破,露出尖锐逼人的一面,她盯着他的眼睛,很难得地露出一个笑:“真的是大凶吗?”
谢承谨一顿。
随后,就看见她从袖子里掏出一支签。
她将那支签倒扣在桌上,盖住了上面的字,慢条斯理地自曝:“可是我事先带了一支大吉签,把摇出来的签换掉了,放在神台上的一直都是那支大吉啊。兄长,您怎么会拿出一支大凶签呢?”
第111章 为我违背一点规矩 又有何不可呢?……
他怎么会拿出一支大凶签?
谢承谨脸色已经阴沉得有些可怕了。
手里断裂的大吉签深深嵌入掌心, 令掌心的血流得更欢畅,
那支大凶签则躺在桌上,无情嘲弄他,因为这支签, 是他自己摇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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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佛在上, 但他鬼迷心窍, 抽了一支他与谢延玉的姻缘。
可他又为何要抽与她的姻缘?
因为好奇吗?
不。
他并不是一个好奇心重的人。
谢承谨素日面无表情,从他行为举止难以窥探出他半点情绪,很少有这样情绪外露的时候,脸色异常冰冷、难看, 他盯着谢延玉的脸, 她用温顺的语气逼问着, 那些一直被他回避的问题,此刻被她强硬地拎出来,劈头盖脸地摔在了他脸上。
她那张脸好像突然扭曲起来, 变得张牙舞爪、尖锐,谢承谨倏然挪开目光。
可是挪开眼, 还能听见她的声音。
她慢条斯理的声音像世间最利的刀。
她存心逼问他:
“你只是不想让我和李珣定亲罢了,和签文的结果没有任何关系。为什么?
“我要来上清仙宫的时候, 你抱着我不让我走,我要和人定亲的时候,你换了签不让我嫁, 你想将我留在身边。为什么呢, 兄、长?”
她把之前的事情也翻出来了。
他余毒发作的时候,理智殆尽了,她去他院子里拿举荐书,他抱着人, 咬她脖颈的皮/肉,问她为什么要走?她要修行,那些灵宝资源他也可以给她,她为什么要离开?
回忆也像一把刀一样,随着她的嗓音一起,在他脑子里翻搅,带来强烈的头痛和剧烈的耳鸣。
情绪起伏着,体内的余毒也再次被牵动。
他胸腔起伏着,看起来真的不太好。
谢延玉看着他。
她这位兄长,表面上看仍旧垂着眼,跽坐在桌案前,唯有脸色苍白一些,可是他桌子底下的手捏得紧紧的,血从指缝漏出,滴滴答答地往下淌,她知道他快要疯了。
好脆弱。
她不过是逼了他一把。
谢延玉十分安静,等着他的回答。
过了一会,
她听见他道:“因为你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