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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结界,是专门用来阻隔灵力,让传讯符失灵的。

贺兰危安静片刻,突然很轻地笑了声。

他没再继续往前走,驻足原地,随后修长的手指微动,悄悄用了些灵力。

远远的,灵力无声砸向那道结界。

*

结界是谢承谨布下的,

有人试图打碎它,哪怕动作再轻,都能被他感应到。

于是那道灵力快砸上结界的时候,谢承谨侧目往外看了一眼,随后起心动念,调动灵息准备将那道灵力挡回去。

他调息间没发出什么动静,难以察觉到他正在动招;他脸上也没什么表情,毫无情绪波动,看起来并不在意是谁在试图击破结界,也一点都不好奇那人为什么要这样做。

然而下一秒,

在他将将要把那灵力挡回去时,

书房门突然被敲响。

谢承谨听见声响,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眼睫动了下,

也就是这一瞬,外面那道灵力似乎察觉到他走神,于是换了个方向进攻,却并没有干脆利落地将结界击碎,而是轻飘飘地将结界敲出一道裂痕。

这无疑有点挑衅的味道了,虽然隔空对弈,看不见对方的形貌和表情,却也能感觉到对方的态度,散漫又带点轻佻——

是贺兰危。

谢承谨顿了下。

随后,他黑沉沉的眼睫微动,下意识看向谢延玉,

贺兰危平白打破他设的结界,为的什么?

他淡抿了下唇角。

与此同时,

外面的侍从走到窗边,隔着窗通传:“公子,贺兰公子过来了,说是要和您商讨案卷的事,但看您在忙,说在茶室等您。您现在要过去么?”

谢承谨没答话。

视线仍旧停留在谢延玉身上。

侍从在窗外等他回话,等不到他出声,大着胆子抬眼往屋里看。

窗开着,能看见屋里的情形,于是侍从一下就看见谢承谨正盯着谢延玉看,视线沉沉冷冷。

侍从打了个寒颤,心想说也是奇怪了,贺兰公子来找您,您不说话盯着谢延玉看做什么?

侍从搞不明白,于是也把目光挪向了谢延玉。

那一边。

谢延玉乍然听见贺兰危的名字,还没来得及想什么,随后就又感觉到传讯符中有灵力波动。

她总觉得是贺兰危给她回消息了,于是伸手往袖袋里摸了摸,想再把传讯符取出来看,

然而手指探入袖中,动作又顿了下。

刚才她看传讯符时,谢承谨管束她,要她专心背书,这时候再当着他的面拿出来,恐怕不好。

她不是能乖乖接受管束的性子,但拎得清,知道自己是个什么地位,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明面上和谢承谨对着干。

于是她抬了抬头,想看看谢承谨在做什么,准备等他不注意的时候拿出传讯符偷看一眼。

然而一抬头,

正和谢承谨对上视线。

她指尖一顿。

谢承谨见她抬头,也没挪开视线,看着她问:“怎么了?”

谢延玉:“……没怎么。”

谢承谨嗯了声。

他又挪开了目光。

谢延玉这时候跪坐着,前面是一个矮几,高度大概到她肋骨处,上面放着几册心法。

她手一直都放在膝盖上,正好被矮几的边缘挡住,这时候,她又低下头。

虽然谢承谨已经将目光挪开,但她怕他什么时候又突然盯住她,于是借着矮几遮挡,她将传讯符从袖子里抽出来一半——

偷偷看。

*

谢承谨之前就已经领教过了,她表里不一,从来不像表面上那样温顺听话。

阳奉阴违,当着他的面偷偷看通讯符,确实是她能做出来的事。

甚至他刚才故意挪开视线,就是想试探,看看她会不会偷看传讯符,

答案是会。

意料之中,情理之中。

但饶是这样,他还是生出一种微妙的不悦来,

他情绪一向很淡,尤其是谢延玉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人,她专不专心也和他没任何关系,他根本没任何理由将情绪浪费在她身上,但这不悦来得毫无缘由,不强烈,甚至很淡,但就是这样一点不悦,已经足够让他不舒服。

谢承谨手指虚握,压下这莫名其妙的情绪。

他在贺兰危打破结界的时候就已猜到,她收到的消息是贺兰危发的,贺兰危今天来这有案卷的原因,但可能多少也有点她的关系。他像一个安静的观察者,将他们那些不清不楚收入眼中,

而他也知晓,

她对贺兰危有意,甚至有些上赶着,想攀上贺兰家的高枝。

既然如此,为什么刚才还多余试探她这一下?

对一件毫无意义的事生出试探的念头,甚至付诸行动,他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

兴许不悦是来源于此。

他冷静地分析,看着谢延玉在下面偷看传讯符,也不准备再管她。

总归,

他有心阻止她和他接触,这两人平时见不到,传几句消息又能怎么样?

传几句消息也不至于能抹黑谢家门风,既如此就没什么好管的,

他不喜多管闲事。

谢承谨想得很清楚,这次彻底将视线从谢延玉身上挪开,仅仅留了一点灵力覆盖在周围,用来观测四周的灵力往来,能稍微测算一下她是否已经给贺兰危回了消息,回了几句,什么频率。

然而出乎意料的,

周围灵力并无任何交互。

这意味着谢延玉只是看了看消息,却没回复。

谢承谨不知道她为什么不回复,兴许是在思忖着要如何回复也未可知,他好奇心不强,这念头在心里掠过,很快就消失无踪,他侧过眼看向窗外的侍从,准备和侍从说他马上就去茶室。

然而还不等他说话。

下一秒。

就听见谢延玉那边又是一阵动静。

他勒令自己不去看她,只要她不和贺兰危产生什么实际接触就都由她去,

然而下一秒——

谢延玉拿着那几册心法,走到了他面前。

这下谢承谨想不看她都难了。

他顿了顿,语气疏冷:“怎么了?”

谢延玉向他行了一礼:“今天多谢兄长。兄长现在有客人,我就不多耽误兄长了。”

她拎得很清,

听见他还有客人,就主动来辞别,不给他添麻烦。谢承谨应该觉得妥帖舒坦的——

如果他那位客人不是贺兰危的话。

但那位客人是贺兰危,谢承谨就难免多想,她到底是有眼力见,还是在打别的主意?她方才不回复贺兰危的讯息,是不是想着趁这个时候出去,和他搭话?

贺兰危在等他看案卷不假,她应该也不会在他眼皮子底下和贺兰危有什么,但等看完案卷后呢?她会不会和贺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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