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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青山走起路来有点踉跄,但神色如常,气息也稳:“我原本没想过你会在这里,我是先认出了他,追查他的时候顺便发现了你。”

林笙又问:“你不止认得他,你还认得他师父吧?”

“岂止是认得。我雇了他师父去杀程静农,酬金也提前付了,结果钱全打了水漂。真不知道是我运气太差,还是他师父徒有虚名。”

说到这里,他扭头望向严轻:“不过看你那夜的身手,你的师父应该也是名副其实才对,他怎么就折在了程静农家里?”

严轻也看着他:“因为你的眼光不好,他的眼光也不好。”

秦青山和他对视了片刻:“我不大明白你的意思。”

林笙推开身旁的一扇房门:“不明白没关系,你有问题可以问我。”

他随她进了那间空屋:“我的问题太多了,不过在提问之前,我先讲讲我的情况,也算是我对你坦诚相待。程静农现在已经查出了我的身份,我是死里逃生逃过来的。之所以会逃到这里来,也是那一夜我后知后觉,发现这位高手似曾相识。”

“可那一夜程心妙就是他救走的,你不怕他把你绑起来送去程公馆?”

“他应该也怕我把他的真实身份说出去。”

“他可以对你杀人灭口。”

“我还没失败到光杆司令的地步。我知道的,我藏在别处的弟兄们也知道。他至多是只能杀我一个人,无法灭全部口。”

“所以?”

“一个不得见光的杀手,忽然有了个体面的太太,有了个可以见人的正经身份和名字,这就证明他的真实身份需要掩饰,他有秘密,他要保密。虽然我查了几天,只查到了他的住址,还不知晓他的秘密,但我想凭我目前所掌握的情报,挟制他也已经足够。”

“你就没想过他也许和程家是一派的?他只是对着程家以外的人要保密?”

“就算他不可信,那么还有你。你能和他凑成一家,就证明了他不可能和程家那群汉奸是一派。”

林笙顿了顿,问道:“你想威胁他做什么?”

“很简单,收留我。”他又看了严轻一眼:“程静农正在四处搜捕我,对我是不死不休,而我现在想要离开上海已经太迟、走不成了。”

“如果我们肯收留你,你要住多久?”

“不会太久。我有事情还未做完,我也赶时间。”

“你要做什么?”

“给秦家报仇。”

“秦家?”

“对,秦家八口。”

“难道秦家的人全——全出事了?”

“程静农对秦家斩草除根,只遗漏了我这个干儿子。我虽是干爹收养的孤儿,可秦家上下都拿我当他们的亲人对待,所以我现在没法独活。为了让程静农死,我先是花钱雇了人去杀他,失败;我又设法绑架了他的女儿,想要诱他出来,结果托这位李先生的福,再次失败。”

说到这里,他笑了起来:“不过无妨,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他问林笙:“我这个名字,是不是起得很好?”

第88章 血债

林笙无暇去点评别人的名字。端来一盆清水和一条毛巾,她说:“你先擦擦头上的血。我这里有刀伤药,马上拿来给你,需要哪样你自己挑。”

秦青山看了看这间空屋子,然后却是伸手抓住了严轻的胳膊。

严轻的肩膀动了一下,是差一点就一胳膊将他抡了开,只因为及时想起来他和林笙之间有交情,才蓄势未发、管住了自己那条手臂。

秦青山扶着严轻,背靠墙壁慢慢的坐了下去。长长的呼出一口气,他说:“头上是小伤,不用管。”

林笙惊道:“头破血流成这样了还叫小伤?你别逞强——”

严轻这时插了句话:“这里是闹市,死了没地方埋。”

秦青山听闻此言,一时愕然,片刻之后才答:“好吧,我争取不死。可我头上的伤真是小伤,大伤是在腿上。”

林笙低头看他的腿,见他穿了条卡其色的长裤,裤子挺洁净,不见血迹渗透,但是很臃肿,好像里头穿了好几层。于是她匆匆出门,从卧室里拎来了那只医药箱。

将医药箱往地上一放,她蹲下去开箱子:“你脱裤子,我看一看。”

秦青山说道:“有药就行。你出去吧,我自己来。”

她有些无奈:“你都快把我们连累到沟里去了,现在又想起害臊来了?快脱!趁着现在天黑,我赶紧把你收拾利落,然后想想办法、把你弄走。”

“你想把我弄到哪里去?”

“你放心,总不会把你绑到程公馆去。秦会长是好人,你和秦会长是一家,所以我也一定会尽力保护你。”说到这里她停下手,抬头看他:“你就放心的脱吧。”

秦青山瞟了严轻一眼,其实他顾忌的是这一位。严轻始终以一种莫测高深的目光审视着他,让他感觉自己像是一块待宰的肉。但总让林笙等着也不是事,他一横心,重新站起来,低头解开腰间的牛皮腰带,然后抓着裤腰、往下一退。

卡其色的长裤里面还是一层布裤,将布裤也脱到膝盖,他露出了贴身短裤和两条大腿,其中的左腿从大腿根到膝盖,竟然是裹了一大片薄薄的雨布。雨布被医用胶带紧紧贴上了皮肤,而他弯腰撕开胶带,打开雨布,这才露出了雨布下面血肉模糊的绷带。

淡淡的腐臭气息弥漫开来,隔着绷带都能看出他的伤口已经化脓。

“我的天!”林笙惊呼一声:“你伤成了这样怎么还满不在乎?你不疼吗?”

“我傍晚打了一针杜冷丁。”他答:“用得上的药我全用了,现在倒是不觉得很疼。我只怕血会渗出来,所以用雨布包了一层。”

林笙听得一咧嘴:“用雨布包,亏你想得出来下得去手。伤口感染是要死人的!”

他一笑:“就是拖着这么一条腿,我还从你家的后院爬上了二楼,翻窗户进了来。”

林笙找出剪刀,用蘸了酒精的棉球擦拭剪刀的刀刃:“你是跑到我家里来了,可你其他的那些弟兄呢?”

“各自找地方藏了,还有的已经离开上海,去搬援兵。”

“你还有援兵?”

“难道你以为我是凭着一腔孤勇在报仇?”他的目光追着她的剪子尖,顾不得为了露肉而难为情了,现在让他尴尬的是那伤口散发出的臭气,尤其这间屋子是如此的整洁,她握着剪刀的双手也是白皙洁净,连剪刀都是银光灿烂。

他算是玷污了她和她的环境。

林笙没留意他的情绪,治伤救人就是要豁得出去、下得狠手。剪子尖挑起绷带一端,她试探着动了手:“疼不疼?”

“真不疼。”他额头冒汗,但语气还算轻松:“我是做好了要爬你家二楼的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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