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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轿辇上下来时,远远见一道倩影站在乾坤殿的走廊下。
知月盯了两眼?,认出那人:“娘娘,是庆容华。”
“这个时辰,庆容华怎么在这里?”
沈听宜提步走上台阶,瞧着一身娇俏的庆容华,她眉眼?弯弯地?喊了一声:“庆容华。”
庆容华偏头,瞧见是她,轻轻嗤了一声:“昭婕妤也是来求见陛下的?”
她福了福身,不等沈听宜叫起便站直了身子,不客气地?道:“便是求见,也有先来后到的规矩,昭婕妤难道不懂?”
她火气倒是大,沈听宜没?和她计较失礼之事,却从她的话里也听出了她的来意。
可?她好端端地?怎么来乾坤殿求见陛下?
沈听宜不由地?蹙眉思忖。
她自?己可?不会平白无故地?来乾坤殿求见陛下。上一次,她还是以沈家二小姐过来求见的。
后宫嫔妃无召,也几乎不会亲自?踏足乾坤殿,只是偶尔会让宫人来送茶水糕点罢了。
乾坤殿是帝王的寝宫,却也算是帝王寻常处理?政务的地?方,有些时候,帝王还会在这里接见朝臣,嫔妃若是时常过来,难免有些不方便。故而,嫔妃们都会自?行避讳着,怕惹了帝王嫌隙。
沈听宜还没?来得及和庆容华说上两句话,内殿的刘义忠就笑眯眯地?走了过来,态度和气又?恭敬:“奴才给婕妤娘娘请安。娘娘可?来了,陛下正?在里头等着娘娘呢。”
他?也不忘回复庆容华:“容华主子,陛下今日不得空,您请回吧。”
沈听宜缓缓看了眼?庆容华。
对于这样的落差,庆容华的脸色倏然一变,一口气忍了又?忍,才堪堪一笑:“我知道了,劳烦刘总管回禀陛下,我会在长春宫等候着陛下。”
刘义忠笑意不改:“请容华主子放心,奴才一定会将您的话禀告陛下的。”至于陛下会不会去,就难说了。
眼?睁睁看着刘义忠恭恭敬敬地?将沈听宜请进?乾坤殿,庆容华再也忍不住自?己的情绪。
被她攥紧手腕的杨桃脸色难耐,不由地?低声劝道:“主子,这是乾坤殿,人多眼?杂,咱们还是先走吧。”
可?不能在这里失了仪态。被人瞧见了,岂不是以为主子在不满陛下?
庆容华心里有所顾忌,便只好僵着一张脸,转身走下台阶。
走过了景阳宫,离长春宫还有一段距离时,忽然冒出来一个宫女拦住了她的去路:“庆容华,我家娘娘有请。”
宫女的脸并不陌生,庆容华冷冷觑着她,犹豫了片刻,到底还是跟了上去。
第140章
沈听宜进入乾坤殿时?,闻褚正在窗边的榻上伏案描画着什么。
他穿着一件宝蓝色圆领锦袍,乌发如缎,却不像往常那般用金冠束起,而是随意地用了一根绸带扎起来披散在后背,遮住了一半的脸。
沈听宜将披风解开,屈膝行了个礼:“陛下万安。”
知月接过披风,便悄然退后,同殿内的一众宫人一般垂首而立。
闻褚掀眼看过来,放下了手中的狼毫,极其自然地问候了一句:“听宜来了,路上可还冷?”
“妾身坐着轿辇,不觉得冷。”
沈听宜说着,笑意盈盈地向他靠近,语气娇嗔:“陛下分明在忙,却要将妾身叫来,难道是要妾身给陛下研墨吗?”
闻褚极浅地挑眉笑了下,向她伸出一只手,“有听宜在身旁红袖添香,朕岂能静心?”
沈听宜抿着唇,一时?羞红了脸颊。
闻褚将她拉到了自己的身边,粗粝的指腹捏了捏她的手背,漆黑的眼眸氤氲出笑意:“是不是这?个理?”
沈听宜若有似无?地哼了声:“陛下又在取笑妾身了。”
她慢条斯理地抽出了手,勾住他的一缕发丝,握在手中把玩。
“陛下今日怎么没束发?”
闻褚倒没阻止她这?个看似大胆的动作,定定地盯着她了片刻,才将桌案上的纸张抽出来,指给她瞧:“听宜以为?呢?”
沈听宜倾身一看,纸上竟画了两?道身影,只有半张脸,还朦朦胧胧的,但看轮廓,是一男一女?。
她有点迟疑:“这?是陛下和……妾身吗?”
闻褚看着她一脸的不敢相信,轻笑了一声:“听宜怎么不敢认?”
沈听宜有一瞬间的恍惚,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摇摇头:“陛下画得极好。”
他为?她画过一幅画像,只是那幅画上只有她一人,这?一次,他却将他自己入了画。
“陛下送给妾身的书卷上说,帝王的陵寝里会有宠妃的画像,陛下,这?事?可是真的?”她微微转过头,两?颊透着嫣红,恰如迟来的春色。
闻褚点头:“自然是真的。”
沈听宜眼睫微颤了下,“陛下也会这?样吗?”
闻褚垂着眸子,嗓音端的是漫不经?心:“朕大约是会从旧例。”
她想问什么,闻褚自然能看出来,可她偏偏不问出口?,听完他的回答后,竟什么也没说。他不自觉地转了转手腕上的珠串,心里划过一道说不清的情绪。
……
庆容华被宫女?送出来时?已经?是一柱香之后了。
杨桃只觉得心都在抖,可庆容华的脸色却还算平静。
回到长春宫偏殿,杨桃才将心底的话说出口?:“主子,您当真要动手吗?”
庆容华顿了下,目光朝御花园的方?向望去,淡淡道:“难道我要眼睁睁地看着嘉安被她所连累吗?”
杨桃嘴唇颤了颤,想要劝:“可三公主也是陛下的子嗣,主子即便不做什么,陛下也不会不为?三公主考虑的。”
庆容华扯了扯唇角,冷意悄无?声息地蔓延:“你今日难道没瞧见陛下的态度吗?嘉安确实是陛下的子嗣,可陛下心里真的会在乎嘉安吗?”
“倘若陛下真的在意,当初便不会给嘉安更改玉牒。”
她看着杨桃,心凉得无?以言说。
陛下的几个子嗣,唯有嘉安改了玉牒,为?什么?不过是不看重她,连带着不在乎嘉安罢了。
先?前,她还以为?陛下待她多?少有些朕心,可现在想来,她何?其愚蠢。她得的那几分宠,又算得上什么?
比不过从前的荣妃和贞妃,也不能与现在的昭婕妤的一较高下。
杨桃一时?怔怔,无?言以对。
半晌后,庆容华的声音传入她的耳中,沉静有力:“我此生恐怕只有嘉安一个孩子了,陛下既然不在意,那我这?个生母就不得不为?她谋划。”
乾坤殿,沈听宜也提起了庆容华:“陛下方?才为?何?不见庆容华?”
闻褚揉了揉她的发丝,微叹道:“听宜难道不知她过来找朕所谓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