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湿润凉意将他的神智从恍惚中拉出。

众人望着他,慢慢噤声。

银清抬起头,碎螺钿般洁白雪花从妆匣扬出,如薄纸似的贝片反射天光跌落,片片五彩斑驳,像多年前一场永不可能实现的梦境。

那些薄光倒映在琥珀色眼眸,干涸深邃水潭渐渐溢出剔透水色,直至浸润纤长芦苇荡,流过泛光白玉层。

螺钿融化在水色中,从潭边下坠,落在雪地上,砸出小小圆坑。

一滴。

两滴。

三滴。

……

好漫长的等待。

他等这句话……

等了上千年的时间。

不作数的婚书,褪色的红布。

他厚脸皮讨教府中女眷,笨拙绣着二人嫁衣,一针一线,小心翼翼幻想她们未来。最终,等来的是退婚书。

她无数次告诉他,她不爱他。

无数次抛下他,作践他……

他却执拗等着这句话。

“祈福牌攒齐,我们考虑结婚?”

“快去吧,小岑大夫。我只是提议,你考虑好再说。”

银清,结婚吗?

银清,成亲吗?

往前行进的脚步停止,他霍然转身,雪层划开,露出底下深灰色地面。

“岑让川,我愿意。”

他愿意,他早就愿意。

银清抿唇凝望她,控制不住微微发抖,指尖掐进掌心,寸寸陷入肉里。

岑让川惊讶望去,骤然跌入他水光粼粼的眼。

她下意识问了句:“你怎么哭了?”

“你别管,你刚才是不是问我,愿不愿意成亲?”银清死死盯着她,生怕她反悔。他张开冻得僵硬的牙关,嗓音嘶哑,“当着他们的面,你不能反悔。”

银清想,自己给她一次反悔机会。如果她只是开玩笑,那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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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是往早已残破的心上再添一剑。

他早已痛习惯。

又算得了什么。

银清拼命告诫自己不要抱太大希望,但看到她从车上抱着花重新下车,随手扯了根柳树枝朝自己走来时,眼泪控制不住肆意流淌。

不要让他失望。

不要再拒绝他。

求求你。

不要……对我这么残忍。

或许是听到了他的祷告,岑让川拉起他的手,把花放进他怀里。

柳树枝在他匀称修长的无名指上比了比,不到半分钟,已经做出一个尺寸合适的戒指。

“过两天再给你做个正式点的,你喜欢什么材质?翡翠、彩色宝石还是珍珠钻石……”她话没说完,银清已经抱着花拥上来。

只听到他哭得沙哑的声音:“只要是你送的,我都喜欢。你做的这个,也喜欢。”

岑让川忍着肋骨疼急忙回抱他,脸上还要装着没事人。

银清忽然流泪,众人正不知所措。

现在看到这两人拥抱在一块,更是懵了。

一把花、一个柳树枝戒指就可以把小岑大夫哄到手了吗?

不知是谁先起的头,围观众人循声望向二楼。

已经老得没牙的老奶奶慈爱笑着,被义工扶着给她们鼓掌。

顿时,稀稀拉拉的掌声从四面八方传来,逐渐响成一片。

已经历过数十年风霜的老人们听到动静,陆陆续续从屋内走出,看到她们不由露出笑意。

岑让川快被他抱得吐血,眼皮疼得抽搐。

她赶忙从口袋里拿出纸巾替他拭去泪水。

“快去完成你今日义诊,我就车里等你。”

“那……你不许反悔。”

她随口糊弄:“好好好。”

“要发朋友圈和云来镇大群。”

“……”

这个,再考虑考虑吧。

第128章 桥·-柒- 烈酒入喉,辣果然是痛……

烈酒入喉,辣果然是痛感。

酒精成了导火索,在喉管里点燃一长串鞭炮,噼里啪啦炸开,炸得血肉模糊,燃烧过后酒气上涌,蒸得他面容发烫。

“让川——”银清头脑已昏沉,拉长音调,从长椅那头挨近。

今夜雪停,灰色棉絮被似的云层蒙盖整片夜空。

到后半夜时,一小团白色棉絮塞入,晕出湿乎乎的圆亮。

月色洒下,灯光关闭。

宅子内寂静无声,唯有几乎感受不到的浅风擦过发梢。

玉簪箍不紧长发,柔顺散落在指尖,落下长长黑瀑,发尾卷曲,湮没她的手背。

焦木味铺天盖地席卷,呼吸间全是他的气味,隐约能闻到些清冽酒气。

“在这,慢点,身上药干了吗?”岑让川扶着他挨在自己身上。

微光下,他比月色还要清冷几分的容貌靠近,眼中云雾渺渺,已是醉意朦胧。

酡红从白玉下渗出,晕染出桃花似的秾丽艳色。

岑让川低头看他,正好对上他浅琥珀色双眸。

银清一眨不眨盯着她看,伸出手慢慢描画她的轮廓。

她没有阻止,单手解开他上衣盘扣去看他的伤。

即使光线不好,岑让川也能看出他身上灼伤半点没好。

怎么回事?

这次好得也太慢了。

岑让川皱眉,低头翻开他衣领,借着月光想要看得更清楚些,结果眉心上不期然落下又轻又湿的吻。

“让川……”他又轻声喊了她的名字。

“在这。”她又往下解开两个盘扣,眉头愈发紧皱,“你伤口还能愈合吗?”

银清已经醉得一塌糊涂,根本没听清她问了什么。

他感觉到她微凉指尖摁在胸口,主动剥开衣服把自己送到她面前:“你要吗?怎么做都可以。”

“……倒是不用。”岑让川连忙给他重新扣好,边扣边问,“你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吗?为什么这么久还没好?”

“嗯……不舒服……”他勉强听进她的话,“伤口疼,胸口疼。不知道为什么,今天,额头也有点疼,给我吹吹好不好,让川……”

额头也有点疼……

想到守村人被她和鲛人联手打得头破血流,岑让川立时心虚。

趁他醉着听不出她话里不对劲,岑让川试探问:“为什么额头疼你知道吗?”

“不知道,可能今天太冷,风大吧。”银清嫌这姿势不够亲密,伸手搂过来,整个人几乎倒在她身上,“让川,让川……”

他一声接一声喊她。

岑让川不明所以,却也是耐心地他喊一下她应一下。

银清担心她烦,又喊了几声后才渐渐安静。

过了半晌,岑让川以为他睡过去,正要起身把人带到床上睡时就听到他说话。

“让川,你喜欢什么图案?鸳鸯、蝴蝶、牡丹……龙凤呈祥,你会不会觉着太土?”

“图案?”岑让川摸了摸他冰凉的手,“我抱你去床上,没那么冷。”

“不去……等会再上楼做。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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