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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出巨大清脆碎裂声。

“白芨呢?”

教室门外,闯入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

乐薇沉浸在勇敢过后的心悸中,看到是教导主任,手抖得更厉害了。

她不想回答他。

其他靠窗舍友却以为他有什么事,老实回答:“她说身体不舒服,请假了。现在在宿舍。”

话音落地,学校外传来隐隐约约的警笛声。

由远到近,像是朝着这边来。

男人想到什么一下子慌了神,疾步离开教学楼。

众人视线跟随他离去,窃窃私语声响起,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乐薇悄悄拿出手机,给白芨发信息。

[教导主任去女寝找你了。]

点下发送键。

在走廊训话的班主任探出头问:“他刚刚问什么了?”

乐薇急忙把手机塞回抽屉。

远处,手机亮起。

下一秒就被尖利刮花。

无数碎片铺撒在机身上,冰花被屏幕灯照得发亮,迸射出无数不规则碎光。年代悠久发黄的斑驳白砖成了画纸,承受画家奇思妙想的灵感,肮脏纸张铺就七彩虹光,宛如进入童话般光怪陆离的世界。

漏水的水龙头在这刻停止滴水。

红线虫在蹲坑周围不断扭曲蠕动棕红色细长身躯。

白芨颤巍巍地伸出手,掰下一大块镜面。

[在你对面。]

笔仙游戏留下的第一句话。

她强迫自己要镇静,却无法停止发抖。

割手镜面放进洗手盆,右侧小小的窗户,不知何时撒入薄阳。

冷淡日光被碎裂的镜面发射,照亮镜子后灰暗的凹槽。

小小的空间内,迎来数十年后第一缕光。

干枯的毛发没了养分,从头骨剥脱,散落在头盖骨周围。

褪色的粉色绢花静静躺在黑色发团上。

爱玩捉迷藏的女孩就这么以一颗头颅的模样,跨过长而又长的时间与她见面。

“我……”白芨才发出第一声,已经哽咽难言。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难过。

头骨躺在墙面槽中,两个空洞洞的本该嵌了又大又圆的眼睛早就已经化为虚无。

白芨本该痛痛快快说出那句话,真正见到白骨时却有无数言语涌上喉头。

泪水随着脸颊滑落,掉在洗手盆里的镜面。

忽然间,她听到厕所外响起碎裂声。

又小又细。

像蜘蛛爬过的动静放大数百倍。

白芨觉得不对劲,赶紧往厕所外走去。

只走了几步,她就看到自己床铺旁的墙上裂开密密麻麻的缝隙。

从她平日里睡觉面对的地方为中心,呈蛛网般散开。

扑簌簌墙灰与沙土渗出,下雪般喷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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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不犹豫,白芨拼尽全力把钢架床拉出,抵住门口。

铁锤再次抡起,砸向白墙。

“咚!”

宿舍楼地面都在震动。

在门外的男人径直撞开不愿开门的宿管阿姨,被脚下石子绊了下,重重跪在地上。他没管身后叫喊声,急忙爬起来,不顾膝盖摔得血肉模糊,拼命往楼上跑去。

当他站在门外,眼角余光扫到楼下不远处大批藏蓝色制服时,无所遁形的恐惧在这刻达到顶峰。

要完了。

要被发现了。

她究竟是怎么知道的!

宿舍靠近走廊的玻璃窗里灰扑扑的看不清任何景象。

一声接一声的锤墙声却如催命符般清晰闯入耳中。

“咚!”

和人跳楼落地时的闷响近似。

“咚!”

大片浓雾白浪般扑来。

“咚!”

即将身败名裂的恐惧紧紧攫住心头。

“不要再砸了!”男人大吼一声,赤手空拳用力砸烂玻璃窗。

窗户铁条拦着他不让前行,他抓住铁栏用力摇晃。

抵住反锁铁门的钢架床随着他的动作发出“哗啦啦”震动声。

“张白芨!”他在门外疯狂嘶吼。

蓝色深海已经涌到楼下,宿管阿姨喊着让他住手。

早读课结束的学生老师全都拥在楼下,已经无人在意等会要上课。

想要将学生赶回去的保安一转眼就看到围墙上多出的几颗脑袋,刚刚赶走的学生又趁他不注意偷摸走回来。

人声鼎沸。

空前绝后的热闹。

每一声都在昭示着,他要完了。

以前他只要蒙住一双眼睛,现在无数双眼睛,他要怎么蒙?

太多人……

实在太多人……

他杀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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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拼尽全力,将脑袋撞在铁条上,撞得鲜血淋漓。

焊死的铁条在他全身力量用上后终于有松动迹象。

深蓝色涌上来那刻,墙壁猛地向外裂开,铁条框脱出。

他不顾还有玻璃残渣,窗口狭小,像条已经被啄木鸟发现的肥胖蛀虫挤入洞内,挣扎着要往里钻,连锋利的玻璃划伤皮肤,他也在所不惜。

直到皮带被三四双手抓住,他都在嘶吼着要往里钻。

“张白芨!”

“张白芨!!”

“张白芨!!!”

最后一句嘶吼声落地。

尘雾中的瘦小身影终于放下铁锤。

南侧窗户阳光撒入,他清晰地看清黑影旁若隐若现的三个身影。

其中一个,头颅猝然掉落,滚在他面前。

白雾中,黑色毛团睁开了杏眼,满脸是血,天真无邪地对着他笑。

“我们来玩捉迷藏吧?”

“啊!”男人吓得挥舞上肢,想要退出。

而这时,腹部传来绞动的剧痛。

一片玻璃由下而上,几乎贯穿他肥胖肚腩,如同十字架卡在洞口。外面的人不知道他怎么回事,还在用力往外拉。

暗红色血液流出,沿着墙面往下,流进墙缝。

铁门被敲得哐哐响,锁头十秒不到就被卸下,但被铁架床堵着,一时半会进不来。

好不容易打开一条缝,南侧有凛冽秋风吹过,将浓雾吹散。

逆光中,他们看到穿着校服的白芨坐在宿舍课桌上,铁锤在她脚边放着,满地白灰沙石。

灰头土脸的女孩并未看向他们,而是望向对面。

门口深蓝制服循着她的视线望去。

只见那一大片白墙上嵌着三具已然褪色的老式校服。

久远的深绿至少可以追溯到二十多年建校中期。

她们就就这么静静地呆在这间宿舍。

封闭、压抑、束缚。

十年。

二十年。

[在你对面]

纸条上的第一句话。

她们第一次相遇,隔着镜子。

每天早上刷牙洗脸梳头发,她都在与她们见面。

午休期间。

夜里辗转反侧。

她盖着被子,背贴着墙。

与她们一起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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