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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让川不厚道地想。

黑藤银清没想到拿鲛人威胁压根没用,银清反倒是一副你俩可以同归于尽的模样用绿藤缠地愈发紧。

银清允许鲛人在宅子内生存不是因为格外偏爱这个分身吗?!

黑藤银清没能想出其中关键,被勒地动弹不得。

他不甘心地要挣扎,于绿藤内生出黑藤,刺入鲛人身体。

他杀鲛人,银清杀他们。

他们不像银清,没有痛觉,遇到这种情况根本淡定不了。

皮肤勒地像被皮筋扎起的气球,变得皱皱巴巴。一道道红痕显现,宛如红宝石上的裂痕,又深又重,仿佛下一秒就要破碎淋漓。

被挤压的内脏盛在骨皮中,被迫随着挤压收缩移位,血液涌动,即将从五官喷涌而出,被绞杀成一坨烂泥。

寸寸力量被吸食,包裹在黑藤中的鲛人感觉自己生命在流逝,传入黑藤银清身体里,经过他稀释筛选,又进入银清身体里。

他是打算把他们在同一天弄死吗?!

鲛人恐慌地想,危急关头,血脉相连,他忽然感觉到腕上传来难以言喻的疼痛。正待他分辨是谁身上传来的,所有束缚在顷刻间消失。

“银清!”

薄纱外套吹出风的形状。

鲛人视线中只看到他主体倒下的一片衣角,白光袭来,所有意识在此刻抽离,被茫然充盈。

他闭上眼的那刻,头顶薄阳正好。

银杏叶挂在枝头,风吹得轻轻摇晃,落下几片金黄。

绿藤黑藤在银清倒下的那刻尽数解开。

满地狼藉。

黑藤银清望着湛蓝天空,想再说些什么,终是再吐不出一个字。

他长了张嘴,口中溢出黑青色汁液,淌至脚边。

岑让川光注意到银清,没注意到藤茧松开,直到眼角余光扫到那蜿蜒如黑蛇的液体,末端靠近,映出的光亮晶晶的,像蛇的眼睛。隐约泛出的青色并不均匀,内里似是还裹着什么,鳞片似的张合。

她抬头想起看,银清忍痛去捂住她的双眼。

“别看……”

别看那处的肮脏。

别看他们自相残杀的卑劣痕迹。

别看他凶狠恶毒地虐杀自己分身。

他在她心里已经印象很差,吻都不肯吻他了,哪能让她再看到……

岑让川却用力拽下他的手,非要亲眼去看。

不远处,发霉长青苔的白墙上迸溅上大滩青黑色,跟在墙上凿了个大洞般。积蓄出的墨色水珠雨帘似的淌下,没入墙根下的草叶间,原本还算青绿的草丛在接触到液体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黄枯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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砖石地上,以腰部为界,一具躯体被彻底分割,从他断裂的身体中冒出丝丝缕缕的树须,树桩般断作两截。

和银清一模一样的面容望向他们这边,怨毒的眼神阴森渗毒,令人不由想起行走于黑夜中的毒蝎,哪怕奄奄一息,也在盯着你随时准备蛰人,注入难以痊愈的毒素。

岑让川想到什么,与怀中银清对视,微拧起眉问:“你是不是中毒了?”

银清双眼颜色眨眼间改变,不再是琥珀蜜蜡那样陈糖似的色泽,反倒是像谁往糖罐里掺杂入两滴青翠,两种物质无法融合,缭绕浮叠在黏稠的糖面。

他听她说话愈发吃力,侧着耳朵想要听清,过了好一会才问:“你说什么?”

意识到他异状又严重几分,岑让川忍下心中不适,决定先把面前的事处理好。

她把银清放靠在池塘边,顺手抄起除草剂朝围墙下走出。

银清在她背后伸手,想要拽住她,指尖布料划过,仅留下空凉似水的触感。

鲛人不知死活地躺在汁液里,尾巴被抓起。

岑让川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拖到一边。

以鲛人作笔尖,岑让川作执笔人,地上迂曲出难看黑痕,如同三岁小儿在地上胡乱涂画。

好不容易把他拖行至安全地带,岑让川喘口气,这才去拿起池边的除草剂朝黑藤银清走去。

她警惕地盯着他,瓶盖松松拧开,只要他有大动作,这瓶散发出恶臭的药剂就会毫不犹豫地泼洒到他身上。

见她如此,黑藤银清喉咙中发出古怪的“呵”声,不知是不是嘲讽。

他胸膛剧烈起伏,仅剩的半截上半身横截面泌出大量混着根丝液体,与此同时,他五官处也冒出咕噜噜的黑液。

腐烂发臭略带辛辣气味立时蔓延,呛得人眼泪泌出。

岑让川眯起眼,拭去眼角湿润。

再睁眼时,只余下一根漆黑枯枝静静置于黑液当中。

丝缕根系支撑起骨架形态,罩在枯枝上。

银杏树叶中撒下日光,阴影如碎瓷般覆盖。

岑让川不清楚这算不算她理解的“消失”,但为避免黑藤死而复生,她干脆拨开除草剂盖子,倒空塑料瓶。

原本要长刺的黑藤只冒出个尖尖就彻底歇菜,再翻不出风浪。

岑让川还嫌不够,拿打火机燎了一遍,落下碳灰才罢休。

她回头,想看看银清状态。

靠在池塘边上的人却已不见踪迹。

唯独在地上留下一滩青绿色痕迹。

他总是突然不见踪影,隔天又不知道从哪冒出来。

可这次不一样,岑让川有点担心。

花去一下午时间才把案发现场处理干净。

黑夜降临,被重新放进池塘里的鲛人依旧紧闭双目,死去一般躺在水里,任由池中小鱼啄食他的发。

鲛人都这样了,银清呢?

七月初就发黄的银杏叶在黑夜梦中也不断摇晃。

飘啊飘啊飘落在石凳上。

一盏小小的灯台烛光跳动,“噼啪”一声溅出灯外,落在莹白指尖。

那片银杏片被他捏起,放在烛火旁燃烧出漆黑边缘。

她望着他在黑暗中散发着清冷死寂的脸,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心慌。

“银清?”

岑让川不自觉放低声音喊出他的名字。

他却不回答。

覆盖在薄纱布料下的莹绿悄然爬出领口,她终于看清那是什么。

是根。

又细又长,蛛网般的根。

他身上为什么会长这种东西?!

岑让川急迫地走过去,他一动不动,微敛下眸看她掀起自己的衣服。

光线忽明忽暗。

昏黄灯光照得他白到近乎透明的肤色染上活人暖色。

而在他的腰处,长出了一颗正在跳动的黑色心脏,隔着撑到半透明的薄皮在慢慢跳动,将莹绿血液输送到它攀爬的每寸皮肤上。

“让川……”他虚弱的声音近似叹息,“你会留住我吗?”

留住?

什么意思?

他望见她眼底的疑惑,慢慢俯身吻来。

一点一滴,将口中甘泉喂入。

“不要让我失望……你会留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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