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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内功,不可饮酒,不可打架殴斗,不可大吵大闹,不然要走火入魔的。”

背后响起一片叽哩哇啦的抱怨声。

正是桃花纷飞的时节,玉砖白墙被重重叠叠的红云掩映,仙宫一般,师兄弟三人站在水边桃树下,素白衫子,衿带飘飞,又都是宽肩长腿的身形,倒像是三位仙人,与堤上一众乱发虬髯的草莽汉子对比鲜明。

林故渊笑道:“不愧是跟师尊管过事儿的,像模像样。”

闻怀瑾翻了白眼,朝望雪楼的方向一努嘴:“你那个、那个他好些了没?”

他不肯直呼谢离的名字,每次都要找些奇怪的代指,可他越是避讳,越像藏着不可告人的隐秘,林故渊被他说得尴尬,苦笑道:“不好,也不肯见我。”

陆丘山关切道:“还是日夜昏睡不醒?”

林故渊道:“听说是的,每日难得片刻清醒,醒了还要不住的呕血。”他叹了口气,“梅间雪孤僻自负,谢离的事不许他人插手,有这等名医照料,我也帮不上什么,只是他心情不畅,病自五内而生,情思郁结,实在不利于养病康复。”

“我不能去想他的事,也不能去陪伴他,生怕触动了蛊毒,唯一能做的只有克制自身、清心寡欲、再不想他一分一毫,每日隔水遥遥相望,从别人口中听到关于他的一言片语,已是极限。”

他喟叹道:“我和他自昆仑到泰山一路同行,感情日益深厚,数次情难自制,他怕我夹在师门和他之间为难,也是想尽办法的远离我。”

他抬起手,恰好飘下一片浅粉色桃花,颤巍巍地落在他瓷白的手背上,手指一动,根根筋骨分明,微风乍起,广袖舒摆,花瓣将坠未坠。

闻怀瑾皱眉做厌恶状:“这个姓梅的怕不是藏着私心?整日里冷着张臭脸,把那魔头看的死紧,生怕别人抢了似的,说不定那魔头正盼着你去找他,一看见你,高兴的吃苦药也如饮琼浆。”

林故渊淡淡一笑:“他们医病也罢,叙旧谈情也罢,都是他们教中自己的事,我去了,是让他宽心还是惊吓,还说不定。”

他将手垂落,甩开花瓣,怅然道:“若是咱们昆仑在剑法和书本文章之外能教人谈情说爱就好了,至少能让我知道,这时候做些什么才能哄他高兴。”

闻怀瑾噗嗤笑道:“你自己不食人间烟火也就罢了,别拉上我们。”

陆丘山神情却有些恍惚,盯着远处的花海,轻道:“感情到了火候,自然会哄,不用学。”

林故渊听他像是话中有话,一皱眉头:“丘山师兄?”

陆丘山回过神来,温柔笑道:“随口胡说,不要当真。对了,有件事要告诉你们,玉虚师叔来信了。”

“两位绿衣师弟已经回到昆仑,将一路所见所闻都详细告知师叔,今日一早我便收到了从昆仑山来的书信。”

这句话说完,林故渊和温怀瑾都是一脸惊恐,闻怀瑾呻吟道:“完了——小叔叔说了什么?”他手捧心口,“等等等等,让我准备准备——”陆丘山冲他翻了个白眼,从袖里掏出一封信笺抖开,故意清了清喉咙,卖足了关子,才一个字一个字地郑重读道:“师叔说:‘知道了,勿念。’”

两人瞪着眼等了半天,陆丘山却没有下文,齐齐问道:“没了?”

陆丘山道:“没了。”

闻怀瑾一头雾水:“我们大闹泰山派,跟着一群魔教跑了,小叔叔没骂我们?信里有没有说原谅故渊?又打算如何处置玉玄师叔?”

陆丘山道:“没有,就这写了五个字。”又弯着眉毛道:“玉虚师叔不是说了吗,‘勿念’,意思是他自有分寸,不需我们过问,他没把咱们骂个狗血临头,命令咱们五日内滚回昆仑山领死,就是由着我们折腾的意思。掌门师尊是什么脾气你们不知道?难不成你们还指望他甩着浮尘夸一句干得漂亮?”

大家僵直的脊背松懈下来,都透出一口气,这时才感觉到后怕,昆仑山规矩森严,动不动便要罚跪、罚挑水、罚种菜挑粪,他们都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要知道在昆仑,即便是说话稍大声了些都会被送去三清像前反省己过,见魔教而不杀,还当众跟着一群左道人士跑路,岂不是要被剥皮抽筋,镇在昆仑山下永世不得超生?

闻怀瑾满脸喜色,搭着林故渊的肩膀:“这事必须乐上个三天三夜,走,走,在这破雪庐被那帮混账欺负,成日里饿的前胸贴后背,走,咱们溜进城喝酒去。”

林故渊心里惦记着谢离的病,也没有吃吃喝喝的心情,只听陆丘山慢悠悠道:“先别忙,没准玉虚师叔是先诓骗咱们回去,再秋后算账——”

怀瑾的脸一下子白了。

陆丘山笑道:“骗你们的,再告诉你们一件事,泰山派那边有消息了,咱们前脚走,少林寺慧念方丈、天一教的天哭道人和全真教的晓月真人后脚就到了,三位一起拜访了泰山派,邀请了他们派内两位‘象’字辈师伯和周誉青的十二位同辈师兄一起喝茶聊天,关起门来整整说了五个时辰,从正午聊到天黑,现在周誉青已经被废去武功,除去根骨,终生不能习武,逐出泰山派,永远被正派除名了,听说现在丐帮的兄弟成日里盯着他,只要他规规矩矩的,大家自会放他一条活路,若是有半点不轨,立地斩杀——”

“我想,因为这件事,玉虚师叔才消了气,更不会对咱们怎么样了。”

闻怀瑾又气又想乐,恨道:“姓陆的你有什么话能不能一次说完,小爷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又道:“这姓周的投靠魔教,算计我们昆仑、峨眉两派,放火毁了我们的天地生宫,连累手下那么多泰山派兄弟丢了性命,这么轻易的放了他,太便宜了他。”

第135章 雪庐之四

陆丘山叹了口气,道:“慧念方丈的意思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若是不肯给作恶之人改邪归正的机会,一味以暴制暴,我们与恶人又有什么区别?慧念方丈真真是慈悲为怀,有佛祖济世容人之心,换了旁人一定做不到。”

林故渊沉吟道:“师门的意思呢?”

陆丘山道:“还能有什么意思?这回少林、正一教、全真教三派联手出马,阵仗闹得大了,昆仑和峨眉也不得不买这个面子,这样也好,往后我们跟泰山派再有来往,总不至于太伤彼此的和气。”

林故渊淡淡道:“这样也好,泰山派门下弟子受奸人蒙骗,不该受此无妄之灾,有人能义气用事,有人有大局之心。”

闻怀瑾接着打听:“周誉青那厮机关算尽,就这么规规矩矩地伏诛了?快给我讲讲,不然我咽不下这口气。”

陆丘山温润儒雅,一向不喜生杀血光,对得失也看得甚淡,林故渊以为他不想谈及细节,刚想把话题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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