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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的,只要你陪陪她。这让我有些心酸,但还是趁机请求:“这样的话,可以算是游戏到一半中场休息吗?我依然想要站在人类这边,不想看他们毁灭。”

【……】

【去玩吧。】

最终她还是这么说。月亮内外的骨骼都消失,鬼影也被带走抹去了。我松了口气,撑着伞踩着丑女跳回森氏大楼的楼顶,中原干部已经扛着首领太宰的身体等在那里。

他好像有点精神了,又好像没有,也不跟我交流,自顾自站在一边。我俩相对无言地站了一会儿。这阵令人尴尬的沉默过后天台中间猛地一震,与天上裂缝类似、但规模要小很多很多的黑洞旋转着出现,吐出了……蛇魔和趴在蛇魔背上的太宰治。

一人一蛇简直像是被洗衣机狠狠地甩了几百圈,吧唧摔在地上,摔出了一模一样的蚊香眼。

在黄泉女神的眼皮子底下偷渡实在太难了,无怪他们这么狼狈。我看了看太宰治,又看了看蛇,还没想好先把谁扶起来,蛇魔已经甩掉那坨太宰治嘶嘶嘶的冒着泪花冲来。

它撞得我一个趔趄,差点一屁股坐倒。我几乎气笑了,心说就这大型犬一样的东西给我平添了那么多麻烦,一时恶向胆边生,攥着它的八个脑袋就开始打结:“就你给我捣乱是吧——”

蛇魔晕头转向嘶嘶嘶。

“少装蒜了!女神走了,说话!”

八岐大蛇的声音立刻响起:【分明是你顽固不化,人类走向何方都已与你无关,还要留在此处……!】

我把他八条尾巴也打结了:“这也不是你来杀我的理由!”

【本就是强行滞留人世之身,苟延残喘也不过徒增苦痛,不要也罢,何不早登极乐,与吾等阴界相伴……】

……原来如此。

我把蛇魔拴成了球型,往旁边地上一丢,冷哼一声:“这可不归输了三次的蛇神大人说了算。”

他“……”了一下,好像还有话想说,但最终还是闭嘴了。蛇魔吐着信子咕噜噜滚自己玩,让后面的太宰治直面我。

太宰治看起来不情不愿且心虚得很,脑袋都要垂地上去了。我眯着眼睛看他:

“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

“……”他撇过头,别别扭扭的不想交流,又碍于我和中原、蛇魔的包围不得不回答,“凉君不是已经想起来了吗?对这种虚假的世界、只是为了充当游乐场的世界,还有什么好说的?”

“谁管那些啊,我问的是你骗*了我和中也的事,”我冷笑一声,“自说自话也要有个限度,明明是你把世界当成赛博游乐场吧!想下线就下线,想删档就删档,你们太宰治多少有点傲慢了,我可是很认真的想要拯救世界的!”

“……”

“怎么不说话了,之前不是说得很欢吗?”我不惯着他,恢复了记忆的我强得可怕,跟那个看到谁都提防一下的小小杀手完全不一样,直接伸手指戳他肩膀,嚣张地戳戳戳,“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计划的?说要给首领太宰实现愿望,这种话是骗人的吗?”

“……”

“太宰治,”站得稍远的中原干部突然幽幽地说,“是你不敢相信我们。”

好的,这句概括杀死了比赛。

气氛都沉重了。

我很会看眼色地收手,把空间让给他们。但他们并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各自把头转向一边,都露出又冷又硬的表情,固执得要死。我直视他们,再看看还在哗啦哗啦掉书页的天空,觉得这样不行。

我直视看起来是被牵连进来的中原中也,也幽幽地说:“这股毁灭世界的力量,是中也吧?”

中原干部:“……”

中原干部猛地睁大眼睛,看看我又看看太宰治,最后看看他半揽半扛的首领太宰的身体,狞笑着捏起拳头:“……原来如此。好,好,你们很好,太宰治——”

我好人做到底:“现实里应该还活着。”

中原干部秒懂:“回去我立刻揍死你。”

太宰治:“等等?不是,那个……”

我直视名为太宰治的所有个体,看透了这个人胆小懦弱、悲观多疑,但没关系,我还敢直视他、信任他。

“太宰君,时间不多了,”猎猎疾风里,我平静地说,“这次就先原谅你了。剩下的话,回到现实再和我们说吧。”

堆叠的书页雪崩般崩塌。

这个世界,毁灭了。

……

黑暗里,一只纸鹤飞过。

它亮闪闪的,拍打着轻巧的翅膀,灵巧地从我眼前绕到身后,又从另一侧飞回到我面前,看起来比之前见到的那些聪明了不知多少。

我叹了口气,觉得这种行为有点幼稚。

“就这么喜欢这些东西?”

“因为看着很可爱嘛。”

从黑暗里走出来、只有一点冷白的侧脸被纸鹤的灵光照亮的家伙如是说。他拖着黑色的宽大衣摆,黑色长发松松垮垮的束在身后,如果不是因为这里可算作我的主场,让我能在黑暗中视物,换做别的任何人来,都会以为自己这是活见了鬼。

不,仅从我们现在的存在形式来看,真正见鬼的是他才对。

“也很可贵。只是一点灵力制作的小东西,竟然就能拥有自己的意识,从无到有成为生命。好珍贵,好顽强,就像你一样……”

他抬手供纸鹤停留小憩,很是怜爱地摸摸头。

下一秒纸鹤的光熄灭,一整只往下一栽,er的一声死掉了。

我:“……”

我半冷不冷地讲笑话:“现在更像了。”

他:“……”

他脸都垮了:“你什么时候能改改这个用自己讲地狱笑话的爱好?”

这句话才是年度最好笑的笑话,比我讲的好笑百倍千倍,只是我懒得笑,扯扯嘴角礼貌一下就够了。

某种意义上说我们之间连这点礼貌都不必有:

“毕竟我们,”我皮笑肉不笑,觉得这句话都要说累了,“是同一个人嘛。”

——毕竟人这一辈子遇到的能给自己添堵的人着实有限,当其中的绝大多数都是自己的时候,就很难再产生什么激烈的情绪了。

我当然不觉得开心,但也不觉得痛苦,甚至没有厌烦。一定要说的话,只有一点“又是这样啊”的麻木和习惯。如果我的一生跟纲吉、太宰他们一样都只是一部作品的话,我的创作者一定是个无聊又爱好自我折磨的人,不然不会执著于让我与自己对立,又让我们中的某一个牺牲自己。

——我是以“我”为养分生长的角色啊。世界已不足为惧。

而这个人——面前这个看起来一本正经仿佛正常人、我目前见过的年龄最大的自己——就是这次事故的起源、以为尘埃落定后又砸破水面的巨大的石块、都快结局了突然杀出来的我的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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