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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站在他身边,非常惊讶地说:“哎呀,有一郎君竟然没跟你说吗?我们接下来要分开行动了。”
“他要去探寻鬼那一边了,因为情况不明,可能短时间内都不会回来。”
她还在微笑,说着“偶尔也要离开哥哥学会自己生活了”“这是有一郎君跟我说的原话哦”之类的话。哥哥也确实离开了,只留下身体在蝶屋沉睡,甚至连一条消息都没传回来。
应该是没有危险的,因为他那么厉害,比自己见过的所有人和鬼都厉害。但他为什么连消息都没有?鬼的世界跟人类的有什么不一样,为什么不想一想还留在这里的我呢?
所以时透无一郎找到了炭治郎。
所以他做了一场梦,想起了时透有一郎曾经那样严厉,想起了那么多血是怎样喷溅出来又凝固在自己的眼前,想起了黑雾中听到的祈祷声。
可他不懂……他不明白……他好好的哥哥怎么可能已经死了呢?如果这是真的,那后来那个曾经对自己耐心教导百般爱护的人又是谁啊?!
他从鬼杀队的制式腰带上拔|出了日轮刀,刀光闪过,怪物和梦境一起破碎。
木屋、坟墓和山都化作光点消失,只有银杏树留了下来。天光渐明,他被脚下的潋滟水波晃了眼,低头才看到脚下是镜子般的水面。 网?址?F?a?b?u?Y?e?ǐ??????w?é?n????0?????????????м
大湖边有眼熟的白色的花在风中摇摆。澄净的水面上飘着金色的扇叶。这些叶片曾经在梦中予他警示,此刻却只让他觉得安心。
他依稀知道这里是他的精神世界,记忆还没开始的黑沉的梦中,他就已经来过几次,但那时他并不是一个人。
也没有被记忆愚弄得如此混乱。
“你在这里吗?”
时透无一郎并不抱希望,他头很痛,眼睛也花,手抖得刀都快要拿不住。他先是坐下,而后慢慢缩成一团,抱着膝盖把脸藏了起来。
过去一年的幸福快乐不停闪现,蝶屋的时透有一郎,鬼杀队的时透有一郎,月下的山中的街上的店里的向自己微笑的时透有一郎……那是无可挑剔的所有人都会羡慕的强大又温柔的兄长,跟无能的自己完全不一样。
其中却总是夹杂着时透有一郎浑身染血的样子。
为什么会这样?
他如此依赖爱戴着的兄长是假的吗?
那些爱护和照顾是假的吗?
“我想见你……”
出现啊,出来啊,告诉他事情的真相,告诉他——
哒。
如一滴水落入水面,泛起的涟漪推着一条银杏纹的发带随波而来,伴着白花金叶,一起堆在时透无一郎的脚边。
他抬起头,迷蒙的视野先是看到那件眼熟的薄荷底白槿纹羽织,肩膀处黑色的发尾乖顺垂下,而后是斜搭在肩上的红伞。最后伞面微抬,他看到了那张与自己记忆中完全不同的脸。
但即便如此,即使相貌不同,他也能认出这正是自己喊了一年哥哥的哥哥。
看到出现在那张陌生的脸上的无奈又纵容的表情,时透无一郎更想哭了。
眼泪唰的冲出眼眶,他咬着脸颊里的软肉阻止自己哭出声,已经不再怀有万分之一的侥幸心理:
“——你究竟……是谁?”
第321章 霞云之下
我找炭治郎是为了询问当初他捡到八岐大蛇的位置。
也不用多具体,至少让我知道是那片山里的哪一座。从八岐大蛇的记忆里看当然更方便,但他当时都快被冻冬眠了,记忆里只有铺天盖地的白,连炭治郎的脸都看得模模糊糊。
正巧遇到他们被一只擅长梦境攻击的鬼偷袭,纯粹是个意外。
被告知无一郎也在这里,也被攻击了,是第二个意外。
我在无一郎和炭治郎的精神世界里都留了印记,如果他们遇到生命危险,印记就会被触动,把我直接传送过去。所以当时理论上无一郎是安全的。但从炭治郎口中听到他名字的时候,我还是没有控制住。
——这个世界是在跟我过不去吗?
——下午刚刚说它踩爆了我的雷点,现在又要对我最重视的孩子下手了吗?
那个瞬间我只恨世界没有自主意识,不能被毒打一顿。炭治郎的倒下唤醒了我的理智。我感应了一下无一郎那边,看到他正在父母的坟墓前沉默地坐着,而山顶上的小木屋里,时透有一郎正在咚咚咚的切菜。
银杏树是时透兄弟的精神世界的一部分,而那座山正是时透家所在的地方。当初扛着无一郎下山的时候,我并没有看到路边有类似的土堆,所以那两座梦中的坟墓大概是恢复的记忆的具现化。
等他见到屋子里的时透有一郎,就该想起自己真正的哥哥了吧。这些天没有我这个干扰项在旁边,他恢复记忆的速度加快了不少……至少比我预想中的快。
我有些措手不及,但不多,盖因这一天早晚会来,我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知道自己喊了一年的哥哥是个冒牌货,一般人会有什么反应?是自觉被愚弄了而愤怒,还是因为感情受到伤害而悲哀,还是怀疑我的目的而戒备敌视,甚至厌恶憎恨?
爱之深,恨之切嘛。无一郎是个好孩子,本性也柔软,但感情这回事谁能说得清?
迷失人性的时候我能随心所欲地说出“汝弟弟吾养之”的混账话,清醒过来却不由从时透兄弟的角度考虑问题。归根到底还是我做错了事,所以无一郎要怎样都好,无视也好敌视也罢,都是我应得的。
话说得这么洒脱,但我其实还有些不舍。
跟我以前遇到的人不一样,跟炭治郎也不一样,无一郎弱小又柔软,失忆后更是跟白纸一样纯洁。我照顾他起居,操心他训练,教导他待人接物外出常识穿衣打扮……把从别人身上得到的,统统用到他身上。
作为兄长,父亲,朋友,老师。
我把无一郎当作弱小时候的我自己,却也不是一点真心都没有。
所以在炭治郎的身体中醒来的时候,我看着他蹙眉不安的样子,怀着这就是最后一次的想法碰了碰他的脸。
——睡吧。
我一动不动,无声的在心里安慰他。
——做完这场梦,就没事了。
然后用那只鬼最擅长的方式回敬回去。
……
无一郎主动呼唤我,是今晚第三件令我感到意外的事。
我还以为他短时间内都不想看到我了。
看到他抱着膝盖坐在水上,我差一点就过去安慰他了。但理智很清醒,冷静地质问我说,你确定这样不会起到反作用吗?
所以最后,我只是把一条发带推过去,既不靠近,又送了他很喜欢的东西——如果他不会因为我而迁怒那些东西的话。
然后他抬头看了我一眼,眼眶红红的,明明拧着眉头咬着牙,却稀里哗啦的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