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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邵氏病重,且太医院众人看过,表示无力回天。
朱厚熜很难过,邵太后一生三子,都离开她远去就藩,两个亲叔叔先后青年早逝,邵太后多么伤痛?他的父亲,兴王,也就是邵氏的长子病逝,再次白发人送黑发人,偏偏宫规祖制作再此,她连看一看遗容都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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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子接连病亡,这位老太后因此苦瞎了双眼,好不容易孙子登临大宝,也成婚了,正是静享尊荣的时候,部料天不假年,祖母骤然弃世,怎不让朱厚熜心痛愧悔?
而这种哀伤很快就转化成了愤怒,一众大臣们上奏称寿安太后丧礼过于隆重,是太皇太后的规制,实在是不妥。
朱厚熜的脸色很难看,在他心里,邵氏祖母的辈分高于张太后,本就应该称太皇太后,当初诸臣便一个个轮番上奏,道理说了一堆,扯着礼法正统的大旗,逼着他把祖母放在张太后之下,当时还是祖母派人过来劝慰他,说能看到孙儿就很好了,她已然满足如今的生活,不必为此多生龃龉,还是要专心朝政。
为此,他才不情不愿地依着大臣们了。
可如今祖母已经辞世,他希望为祖母再上徽称,在宪宗陵寝附近为邵太后选择葬地,兴工营建,以太皇太后之礼下葬,大臣们纷纷上奏阻拦。
朱厚熜悲愤不已,而李盛则感觉有些奇怪,历史上,邵氏的葬礼没有这么多波折啊。
他蹲在文华殿的院墙上,看着这些执拗的文臣们,他们上次拒绝奉召为兴献帝上徽号的时候也是这样的。
李盛忽然明白了他们的坚持是为什么——自从朱厚熜入朝,君臣之间已经过了好几个回合,礼仪之争只能说平手;继统继嗣仍然搁置;兴献王夫妻也在皇帝的坚持下上了帝后之尊号;皇帝大婚他们也没能争夺话语权;他们就希望这次能压住皇帝。
李盛觉得自己之前的想法错了,他低估了这群人的坚持。
看着人们出来,李盛盯住前面的杨廷和,他原以为杨廷和是可以退一步,能以大局为重,与朱厚熜君臣相得,共推新政,现在看来,这是不可能的,他们尊崇程朱理学,推崇大宗为重,很难说谁对谁错,这是他们从进学时候就刻入头脑的政治主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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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李盛蹲在乾清宫后面的小卧室里,看着孙念送来的八鲜汤盅,香气一个劲儿地往他鼻子里飘,李盛的两只前爪在旁边圆凳子的软垫上来回踩着,又往外看了一眼小朱,还在看杨廷和送上来的奏章,越看脸色越黑。
大猫猫忍不住了,他不吃,猫猫是要吃的!
大猫咪冲着旁边的麦福叫了一声,拍拍面前装着炖盅的木盒子示意,然后舔了舔嘴巴——给我搞一碗!
朱厚熜在那边愤怒,愤怒条还没到顶就被打断了——昭昭吃得太大声了,还吧唧嘴,而且一掀开盖子,那股子香气就更霸道了,朱厚熜晚饭就没好好吃,这会儿都快晚上八点,确是饿了。
他扭过头看着那边一边吃一边摇尾巴的大猫咪,也踱步走过去坐下等着吃。
朱厚熜郁闷地撸一把旁边的大尾巴,心说昭昭真是一天比一天横行霸道,阿念给他炖的汤,他这个正主还没动,它倒是先吃起来了。
几个宫里的太监宫女们也是,待昭昭越发纵容了,先前还会问过他的。
不过昭昭可爱娇憨,就连那得意骄横的小样子他看着都心里发软,想摸摸猫头捏捏猫耳朵;但是杨廷和霸道,在朝中霸着权柄不放,他气得咬牙,恨不得把人按头摁进这锅汤里面,让他脑子好生清醒清醒。
这锅子里面放了火腿、鸡腿肉、还有瑶贝提鲜味儿,另有嫩嫩的小青菜和先前存放的笋干,干豆腐也很好吃。
李盛吃了半碟子肉,又蹲在旁边伸出小舌头啪嗒啪嗒地喝汤,喝完汤后把碗往前一推示意还要。
麦福往皇爷这边瞄,朱厚熜摆摆手不让给盛了,吃不少了,那碟子也不小的。
不给就不给,李盛也不生气,舔舔嘴巴,等人吃完了把人带去他的小窝旁边把梳子推给他——喏,伟大的猫猫允许你梳毛,毛茸茸可以治愈你!
感受着顺滑温暖的毛毛,听着耳边的呼噜声,捏捏柔软的猫爪垫,朱厚熜渐渐平复下来。
之前也跟杨廷和这些人抗争过几次了,若非事涉祖母,他也不会有这么大的情绪波动。
杨廷和不赞成在茂陵周围为邵太后选择葬地,上奏说“一旦兴工,茂陵襟抱疏泄,其利害说关,不可不重”,提出仍去原来勘定的橡子岭阴宅。
朱厚熜不理他,坚持要在茂陵周围安葬祖母——以前我们这一支是小宗,我在安陆是个藩王世子,管不着皇家事,你们要把我奶奶葬在橡子岭也就算了;现在我是皇帝,还要听你们的让祖父母离得那么远,那我这皇帝岂不是白当了?!
最终,在朱厚熜的坚持下,邵太后被葬在了茂陵玄宫之右侧,杨廷和及礼部官员便也只能遵从。
这件事似乎过去了,但是,一桩桩一件件,皇帝与杨廷和之间的矛盾不断积攒,君臣之间更添隔阂,这种紧张的气氛,也有人能感受到,而杨廷和,在朝中也并非是一手遮天。
嘉靖元年十二月,兵科给事中史道升上疏称杨廷和左右朝廷用人,挟私报复,是为欺罔君上,威凌臣属,此乃不臣之举。
科,即六科给事中,职掌侍从、规谏、补阙、拾遗、稽查六部白司之事;道,即都察院十三道监察御史,负责纠劾百官,在京城巡视京营皇城,在外巡按地方,考察官吏。
科道官员在朝中地位就像是后代的督查组,虽说官职不高,但专奏事权,为天子耳目,因此地位超然,大多数官员是不愿意招惹言官的。
往日里杨首辅位高权重,又是辅国重臣,哪怕是言官也轻易不肯与首辅大人为难,但是如今这形势眼看着不对,因此,这位杨首辅也遭了弹劾。
史道升原是兵科给事中,十二月间,吏部考评,把他升任山西按察司,按说升官了该高兴,但是,外放出去,哪有京中要紧呢?那山西按察司,自有主事官员,他去了又没有实权,还不如在京中呢。
不动别人,偏偏把我打发出北京城,杨廷和这就是存心的!
于是史道升上疏称:“自己在兵部时候曾指责杨廷和,正要草疏弹劾,被其察觉,便把自己调往外任。”
为了引起皇帝的共情,史道升更是在奏疏中列举了前朝今时杨廷和的种种不好,其中有一条令朱厚熜格外心情舒畅——“先帝自称‘威武大将军’,杨廷和未曾力争,如今兴献帝一‘皇’字,乃至于多番欲以辞官去职相抗!”
说起来也是,若说你杨廷和是法理正统的拥护者,怎么,在嘉靖朝你是一片公心,为了劝谏皇帝多次以辞职威胁;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