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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怕我们在刚才越过标记的那一刻起,就已经被对方盯上了。”

他们现在就像不慎踩入陷阱的猎物, 被密密麻麻的尸群围在了骨冢中央。

和血月下那些天性凶猛的野兽不同,牧犬人并没有急着攻击,他一步步靠近了不断后退的三人, 逐渐收缩着提前设下的包围圈, 而他攥着的缰绳像是具有活性, 呈辐射状蔓延开来, 窸窸窣窣地在沙地上蜿蜒爬行,寻找着下一个穿刺目标。

没有人想成为听他差遣的骨冢犬。

眼见那具骨架离他们越来越近,霍奇森教授和医疗官的呼吸变得粗重、急促,犹如阵阵擂鼓,就在这时,路远寒注意到了一个耐人寻味的细节——牧犬人前进时会刻意避开水洼。

他的思维转得非常快,霎时间想到了无数种可能,难道说过量雨水会干扰对方的正常运作,甚至是对于缰绳的控制?

既然牧犬人有弱点,事情就好办多了,那意味着他们可以借此逃出生天。

此刻,路远寒就像是一头嗅到血腥味的野兽,他视线锐利,那双深邃的眼睛紧盯着目标,科考队制服下的肌肉逐渐蓄满力量,让他被雨水划过的指节也发出了一阵轻微的咔哒声。

但只有这个推断还不够,路远寒想。

转瞬间,牧犬人离他们已经不到三十米远,他的目光穿透呼啸而过的风沙,看到对方弯曲的颈椎下镶嵌着一颗锈蚀的齿轮。观察片刻后,路远寒判断出那应该是控制着其行动的核心,至于那具佝偻的骨架则是由无数残缺的、腐臭的死人遗骸拼凑而成,仅看上一眼就让人觉得头皮发麻。

刚才开口的时候,牧犬人用着苍老的声音,片刻后他又更换了一种声线,听起来颇为年轻,让人联想到塞诺阿初升的朝阳:“……既然是同伴,为什么不聚在一起?”

被围杀着的人当然不会回答他的问题。

医疗官垂下视线,忽然发觉自己的右手已经彻底金属化,那些细密的纹路顺着掌心一直上涌,将每根血管撑得微微隆起,让他感到胸膛发闷,单膝跪地,倏然意识到了一件事:

牧犬人摇响的铃铛正在加速他的异变。

医疗官挣扎着打开了他的药箱,里面放着手术刀、各种常用的急救药物,以及一排装有提取液的抑制剂,更重要的是旁边的体温计,玻璃管壁下的水银正在缓缓流动,闪着一阵眩目的光泽。

在雷电汇聚的情况下,它无疑是个大杀器。

看到体温计的瞬间,路远寒就已经构想好了后续的一连串计划。

医疗官在他的控制下猛地起身,那具稍显瘦弱的身躯在此刻竟然爆发出了极强的力量,他握着体温计冲向牧犬人,就像一只离群的、奋不顾身的候鸟,即便尸群朝他扑来也毫不犹豫,将体温计砸在了对方颈椎后的齿轮上。

就在水银溅落的瞬间,雷光轰鸣而下,劈在了牧犬人的骨架上,让他震颤着发出一阵极其刺耳的尖啸,手下的缰绳像是失控一样狂舞乱飞,暂时困住了那些死而复生的尸体。

顷刻间炸开的电花仍在跳动。

牧犬人因为受击而陷入了短暂僵直,但他用于赶尸的铃铛仍在一下下摇动,随着那阵幽怨的声音传开,远处的沙丘上已经出现了更多新的黑影。那些被铃铛召唤来的尸体正在逼近,它们影影绰绰,看起来就像一片蔓延的潮水。

路远寒没有任何犹豫。

早在医疗官吸引走注意力的时候,他就已经绕到了目标背后,像一道悄无声息的影子。

属于獒卫的那把锤头在他掌心中泛出了细微电光,路远寒打量着牧犬人,就像打量着一张兽皮、一块需要切开的牛排,瞄准对方帽檐下的控制齿轮,用极为猛烈的力道砸了下去。

“铛——!”

金属碰撞的巨响下,牧犬人的脑袋不免往旁边偏转了一瞬,身体也随之晃动,然而就是这片刻的破绽,让列维·霍奇森教授从侧面冲来,用锋利的刀锋挑断了他手下一根缰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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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影臣配合得相当默契,即使他们没有提前商量过,仍然抓住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落下的雨浇湿了他们的肩膀、手臂,甚至是微微起伏的胸膛。脱离缰绳控制后,那具得到解放的尸体在原地停滞片刻,突然扑向了牧犬人,他黝黑的眼中犹有一股深重的怨恨,紧接着就用腐烂的双手掐住了对方的心脏,势要置牧犬人于死地。

“跑!”

顷刻间,路远寒拉过列维·霍奇森教授,带着同伴冲向了最近的掩蔽物。

趁着事情转折的间隙,三人以最快的速度逃离牧犬人和他手下的尸群,跌跌撞撞地逃进了远处一条狭窄的峡谷,天幕落下的雨水在这里汇成细流,反复冲刷着岩壁上的刻痕。

他们的体温正在急速降低。

越发浓重的雨幕下,湿透的不仅是科考队成员标配的防护外套,还有里面的贴身衣物。而逃跑又消耗掉了大量体力,以至于每个人前进的动作都有些不自觉地发颤,面色也苍白阴冷。

他们垂下的发绺紧贴着嘴唇,从闷热的鼻腔里喷出一阵又一阵氤氲的雾气,活像是从深海里爬上来的水鬼。

“是车队……”列维·霍奇森教授费劲喘息着,伸手指向了岩壁上刻痕末端的箭头,“他们曾经在这里驻扎过。”

尽管刚才看到了科考队员的尸体,但他们内心仍抱着一丝侥幸,祈祷着那样惨烈的场景并非事实,而是这片禁地制造的幻觉。现在有了车队的线索,无疑又让他们重燃起了微弱的希望。

“那就往前走吧。”

路远寒的声音在雨声下有些模糊,激烈的水流从缝隙中穿过了绝缘膜,让列维·霍奇森教授手上那台检测仪彻底报废,他们现在能依靠的只有直觉、岩壁上的箭头,以及一双疲惫不堪的腿。

剩余两人犹如狂风骤雨下即将倾翻的船只,被路远寒航向标一样坚定的身影拖着往前、往前,再往前……直到他们失去知觉,像是下潜到了万米深海,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

——那就是找到他们的队伍。

绕过最后一道岩壁,满身雨水的几人终于看到了车队,然而让人遗憾的是,科考队乘坐的载具已经成为了残骸。

只见五辆装甲车连着履带一起陷进了充满骨屑的沙地里,那些钢铁造物被某种怪异的力量撕开,破损的金属外壳上布满了抓痕。除了他们以外,附近没有一丁点活人存在的痕迹,负责检查情况的队员不翼而飞,浓重的雾气笼罩着这片区域,掩盖了曾经发生过的事。

直到他们靠近队伍的残骸,才发现其中一辆装甲车的门板半敞着,从里面传出了微弱的杂音。

“嗡……”

医疗官强忍住从腿根传来的酸痛,踉跄着上前,用他尚且完好的左手拉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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