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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胎死腹中的畸变儿,翘起的睫毛轻刷着薄壁。

路远寒在脑海中勾勒出了一个鲜明的形象。

“破坏它。”

随着话音落下,手持重锤的年轻员工毫不犹豫地挥起了手臂,甚至能看到用力时狰狞的肌肉线条,然而望着那团湿漉漉的肉,他最后落下的锤头却没有撞在胎心上。

路远寒转过了身,手下的武器猛地砸在墙上,不断重复着破坏的行为,每次击打的力道都比之前更狠重、更猛烈,像要将其砸穿一样,无数裂纹在锤头下应声而出,迸溅的汁水倾洒一地。

路远寒那张毫无表情的脸上遍是温热的血,他却没有停下手。

此刻,紧促的呼吸声、液体飞溅声、钝器击打的摩擦声不断在走廊上激荡,他简直像是在拆除危楼一样不留余力,誓要让它分崩离析,以至于撑着那颗卵的墙壁都在隐隐作颤。

浸泡在液体中的东西顺势伏上薄壁,望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哐!”

又一声巨响落下,路远寒紧握着的锤子陷进了那些腐臭溃烂的肉中,柄身上鲜血淋漓,他抽动了一下手臂,却怎么也没能将它拔出来。

霎时间,被他毁坏大部分的墙壁开始蠕动,它们从坚硬变得柔软,触碰到锤子的地方逐渐下沉,整面墙表现出了漩涡一样强大的吸力,将这个疯狂的生物裹入其中,从他紧握着柄身的指尖,到绷直的小臂、肩膀……最后是那头银白的长发。

它将这个疯子吐了出去。

黝黑的湖水之下,一个赤裸着上身的生物逐渐浮上水面,露出闪亮的、湿漉漉的面孔。

他注视着潜在岸边的实验体,默数着一个一个清点过去,确认全部目标都在视野范围中之后,路远寒纵身跃了过去,比起狂暴的鳄鱼,他的动作快得难以被任何一台观测设备捕捉到,只在瞬间就完成了所有工作。

捡起岸边的工具,制服剩下四条尚未采集数据的实验体,掰开一张又一张垂下涎水的嘴,为它们测量体温、采集血样……

最后,路远寒将掌心放在置物车的扶手上,推着它离开了鳄鱼区。

就在他关上铁丝网的时候,路远寒望着顺他小臂线条滚落而下的水珠,视线一顿,内心瞬间产生了许多疑问:为什么我身上是湿的?又为什么……工作服只剩下了半边?

无法从记忆中得到答案,路远寒的面色逐渐变得恐怖了起来,覆在颌骨上的皮肤不断颤动,似乎有什么即将撑开一根根细小的血管,从底下破体而出。

好在很快路远寒就想起,他在制服实验体的时候受到对方袭击,被那条成年鳄鱼猛地甩到了水中,衣服也因此撕裂了大半……这是在工作中不得不面对的情况,多适应就好了。

而且爬行动物区的环境温度适宜,即使他仅套着一条裤子和上身寥寥无几的布料,路远寒也并没有被冻得面色惨白、身体直颤,手掌上充满密密麻麻的紫红斑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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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往蜥蜴区的过程中,路远寒又想到了他在指示牌上发现的异常。

显然,相比早上巡查完的陆生区,爬行动物区的危险程度更高,实验体也更具有攻击性,仅是处理完鳄鱼区的工作,就已经耗费了他大部分精力。而蜥蜴区的情况……路远寒不禁想道,恐怕只会比他猜测得更严峻一些。

他的照明设备刚才受了损坏,微弱的灯光在置物架上一闪一闪,让黑暗中耸立的影子越发诡异,仿佛转瞬就要出现在人眼前。

路远寒却面不改色地推着车走了过去,不断有水珠从他发尾落下,将走过的路打出一片湿漉漉、蜿蜒的痕迹,就像有某种生物悄然爬了过去。

在正式进入蜥蜴区前,他先看到了那些植被。

园区内的植物数量繁多,高大的树木群生如林,底下则覆盖着一片郁郁葱葱的草丛,宽厚的叶片、浮现的缝隙为爬行类生物提供了易于隐蔽的环境,将它们藏在每一个看上去平庸无奇的角落,和环境彼此融合。

那些树叶从高处垂下,甚至遮挡住了部分标识牌,路远寒走到一个非常近的距离,才发现上面被人用工具刻了字。

除了蜥蜴区本身所具有的内容,剩下的就是那行字迹。

不难看出,留下信息的人借助某种工具,或是使用了非常大的力量,才在金属表面造成了这种程度的磨损。那些字一笔一划,拼凑得极为凌厉,看上去就像恶魔杀人前发出的预告。

——注意它!

即使没有这行字,路远寒也会对实验体保持警惕,只是他暂时还无法确定,警告开头的那个单词到底是“注意”还是“注视”,两条解释之间的差异非常微妙,让他动作一顿,就连眨眼的频率都变低了不少。

“啪嚓!”

路远寒落下脚步,踩在了某种紧贴着地面的植物叶片上。那些弱小的物质承受不住他的重量,断裂的瞬间汁水横流,顺势沾在了他鞋底。

就像在原始丛林中勘探一样,路远寒必须拨开这些碍事的树叶,砍下阻挡着道路的枝干,才能继续他的工作。开道本就浪费了他大量时间,柔韧的野草铺在轨道上,又让置物车难以顺畅前进,

再这样下去,恐怕路远寒还没有到食槽边开始干活,倒计时就已经结束了。

想到这里,他骤然加快了手下的动作。

栖息在工作区域中的生物不只有实验体,就在叶片应声而落的瞬间,有一些伏在上面的小型动物、昆虫被惊得纷纷往周围而去,微小的摩擦声此起彼伏,听起来就像一个特定频率波段上的杂音。

倏然间,那些杂音毫无征兆地消失了。

路远寒警惕地转过头,看到一双兽类的眼睛正在黑暗中闪着微光,露出的头部呈现蛇似的结构,两只张开五趾的前肢抵着自然垂下的叶片,后半条狭长的身体还搭在高处,仅有一个脑袋探下来注视着他。

他还没有倒饲料,实验体怎么会突然出现?

路远寒望着那只蜥蜴目的生物,心下想法转了又转,却始终没有挪开视线。

他保持着脖颈侧扭的姿势,一步一步缓慢地往前走去,那条蜥蜴静止了似的,趴在叶片上毫无动作,眼睛黑黢黢的,直到路远寒即将消失在视野之外,它才轻微地动了起来。

“小心!”

呼喊声响起的刹那,路远寒猛地侧过了身。

随着骤然变大的气流声,有个庞大的影子飞快擦着他掠了过去,就像和一枚炮弹擦肩而过,那细密的鳞片在路远寒肩膀上蹭出了明显的伤痕,霎时间,痛感和血液一起涌了上来。

刚才要是没有及时躲避,现在被扑中的就是他的脑袋。

路远寒反手从置物架上拿起锤子,指节瞬间收紧,但对方却没有再一次发动攻击,周围窸窸窣窣的爬行声逐渐远去,那条蜥蜴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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