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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干净整洁的衣服,又让路远寒也去把衣服换了,很快,他就看到了一身熟悉的猎魔人制服与面具。
跟在路远寒身后,卢修忽然理解了伯爵府豢养缉察队的原因。有一群实力强盛的鹰犬作为保镖,无论走到哪里,确实都会更有安全感。
在出门前,路远寒又看了一眼挂钟。已经是第三天了,罗德里厄府的停灵期马上就要结束,雇佣也将告一段落。
走廊里的烛光仍然亮着,如同一簇一簇火花在黑暗中盛开,点缀着阴鸷而寥落的城堡。只是放眼望去,竟然看不到任何人影,只有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在空气中弥散着,钻进两人的鼻腔。
路远寒已握紧了刀,缓慢转过一处拐角,也就看到了那些被各种酷刑处死的仆人。
他们死状都很惨烈,有的七窍流血,鲜血浸透的眼睛望着不知何处,有的拦腰而死,两截斩断的身体被分开了还在蠕动,还有套着绳圈吊在绞刑架上的,舌头都被勒得垂了下来。毒杀、窒息、枪毙……死法数不胜数,那些尸体横七竖八地摆了一地,看上去就像走进了屠宰场,让路远寒停下脚步,心想这个家族被诅咒果然是有原因的。
卢修看到这一幕,已经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他就是再性情暴戾,也干不出这么丧心病狂的事,更何况府上的嫡系成员都养尊处优惯了,把仆人都处死了,谁来服侍他们?
难道真的是莉莉安回来了,卢修面色煞白,她死而复生,只为操纵家族的厄运,在这座府邸上掀起一场惊天的灭门惨案……
他还没来得及惊出一身冷汗,路远寒已经快走两步,站到了走廊窗前。
府上终日焚烧的香不知何时已经灭了,他在会客厅见过的那些罗德里厄围在棺材附近,正分食着那具尸体。他们神情沉醉,嘴上鲜血淋漓,唇齿间沾着乌黑的痕迹,一个人啃着扯下的半张脸皮,另一个人就嚼着莉莉安的指骨,似乎觉得这样做就能解除诅咒。尸水从那修长的指缝间流出,雨水似的一滴滴打在地上,浸透了他们的影子。
外围的人分不到血肉,已经急得满眼通红,竟然发狠攥着前面人的头发,将自己的亲属往旁边甩去。就这样你推我搡,喧嚷、争吵、叫骂不绝于耳,看来这些尊贵美丽的人确实是疯了。
只不过卢修的预感似乎倒过来了,并非莉莉安想要吃了每一个人,而是这家族要将她的血肉据为己有。
晚餐时坐在路远寒旁边的小女孩,也在这些人当中。只是她毕竟太小了,无论如何都争不到前排,被前面的人随手一推,就向后退去,重重跌坐在了地上。
女孩茫然地望着一众神情癫狂的父兄,不知道要不要再去抢夺尸身。她年龄虽小,却也知道死亡是一件恐怖的事。
就在这时,一只健硕有力的手将她拉了起来。小女孩回头望去,被那漆黑的鸟嘴吓得险些惨叫出声,然而面具揭起,露出了曾让她颇有好感的一张脸,女孩顿时安静了下来。
路远寒竖起手指,示意她不要出声,又将面具戴了回去。
他转过头去,看见情绪崩溃的卢修已经冲到了棺椁旁边,质问着为首的罗德里厄家主:“父亲!你们在干什么啊!” w?a?n?g?阯?发?布?页?ǐ?????ω?€?n????0????5????????
显然,捧着尸肉将脸埋进去的男人已经听不进去他说的话了。罗德里厄家主从湿漉漉的肉糜中抬起头,眼睛僵硬地鼓突着,一动也不动,从他喉咙里还不断发出咽食的声音,他反应了片刻,才意识到面前的是自己的儿子。
那年轻而耀眼的容貌似乎灼伤了他,男人倏然阴了脸,竟然连肉也不吃了,抬手就要朝卢修抓去。
他的手臂干瘦乌黑,指甲也开始腐朽,死前才有的症状提前出现在了他身上,男人看到自己身体上的怪状,震惊得动作一顿。
趁他反应的空当,路远寒已经拽着卢修往后退去。
然而他伸手抚上自己的脸颊,却发现皮肤细腻而光滑,就像一张刚从少年身上剥下来的人皮,还散发着暖烘烘的温热触感。
年轻与衰老同时在他身上交错,罗德里厄家主转过身去,看着那些沉浸在鲜血之中、异样美丽的同族面庞,像是笃定了吃下这具尸身可以恢复正常,又开始和别人争抢。
在众人的撕扯之下,莉莉安很快就被开膛破肚,白皙的肌肤下遍是触目惊心的伤口。不知道是谁剖出了一颗眼珠,那只眼睛摔落在地,骨碌碌滚了几圈,最后停在卢修面前,用毫无生气的目光注视着他。
“疯了…都疯了……”
卢修瘫坐在地,这噩梦般的一幕比怪物还要让他印象深刻,尽管早有预感,但他还是禁不住深深地战栗,仿佛身体里每一根血管都在恐惧。
就在罗德里厄争得头破血流之际,其中某个人被推了出去,撞倒了旁边的提灯。倾翻的火苗一瞬间顺着他的裤腿窜上去,又从他的手臂烧到了另一人的肩膀上,棺材遇火就着,这些面容俊美的贵族一时间都成了火人,将黝黑的前厅照得极为亮堂。
路远寒没再让卢修发愣下去。他一把揪住雇主的衣领,将他拎了起来,左手则揽着女孩的肩膀,带着这两人远离了火情。
“你们家马车停在哪里?”
卢修回过神来,踉跄着跟在他身后,给路远寒指了个方向:“马厩在那边,车就在旁边不远的地方停着。不过驾车这种事一般都是下人去做的,他们刚才都死了……”
“管不了那么多了!”
路远寒将小女孩塞到了卢修怀里,自己则先去马厩里牵了一匹马出来。好在罗德里厄府上养的都不是烈性马,它们性情温驯,即使被一个陌生人牵出来也不嘶鸣反抗,照常等着缰绳套上来。
卢修没照顾过小孩,手忙脚乱地带着侄女上了马车。
那名幼小的罗德里厄面上略有犹豫,纤细的手攥紧了他的衣角:“小叔叔,我们是要逃出去吗?”
“嗯……”卢修顿住了,他也不过是个十多岁的少年,自己都不清楚现在是怎样的心情,“我们只是出去一趟,很快就会回来的。”
他望着在前面驾驶着马车的背影,忽然福至心灵,问了一句:“保镖先生,你会驾车吗?”
没有得到回答,卢修的心倏然一沉。
车厢猛然颠簸了一下,他被颠得乱颤,紧急之下伸手扶住座椅,又将女孩也抱进自己怀里。好在这样的事没有再发生,马车越过火光冲天的前厅,趟过一地惨死的尸体,最终有惊无险地出了大门,朝着城堡下的矮坡行驶而去。
卢修还不能接受事实,看哪里都感觉有一个又一个生吃血肉的狂人追着他不放,索性直视前方,让视线落在了路远寒身上。
那头黑发在面具下微微晃动着,在一双惊魂未定的眼睛里被想象出各种怪异的形状,仿佛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