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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了一截的弯刀拴在一起。
那人逆着阳光,一步步走到她面前,而后双膝一软,噗通一声倒在地上,气若游丝。
“浪十八!”
霁月大惊失色,手足无措地看着浑身是伤,不知经历了什么,已然重伤,凭借强大意志硬生生爬回来的北方老兵。
浪十八剧烈喘息,鲜血染红了他满是青色胡茬的脸庞,他趴在地上,脸颊侧躺着,喘息如牛,虚弱道:
“大人……有令……有令……”
……
……
清晨的阳光刺破薄雾,一片荒芜的郊外,一辆虚幻的马车风驰电掣奔行着。
赵都安倚靠在车厢边缘,沉默地望着外头明亮起来的天色,以及陌生的景物,在他的膝盖上,放着一份地图。
“云浮……”
根据测算,他们如今已经离开了淮水边境,往西南进入了云浮道地界,也是慕王的大本营。
钟判的独角兽的确有日行千里之能,硬生生带着他们翻山越岭,几个时辰内,就逃出不知多远。
“徐敬瑭还没有追上来,有没有可能,他没能找到我们,没有选择追我们?”
车厢内,盘膝打坐的玉袖睁开了眼睛,灵气四溢的眸子疲惫而冷静地说道。
金简蜷缩在她身旁,因为到了白天,少女神官进入了虚弱状态,眼皮打架,处于半梦半醒间,不敢真正睡着。
赵都安收回视线,看了眼膝上的地图,摇头道:
“不确定,但我觉得,他还追在后头。”
这既是一种直觉,也是经由逻辑的分析。
昨晚逃窜路上,他与天师府的三人讨论过徐敬瑭的力量强度。
得出两个结论。
第一,徐敬瑭只要不浪费,可以将丧神的力量长期地留在体内,倘若只用来赶路,没准十天半个月内,都可以维持天人战力。
第二,徐敬瑭倘若选择去前线,最多击败京营大军,并不足以凭借自身覆灭京营。
哪怕是真正的天人,也没有这样的力量,何况他只是借了神明之力。丧神又并不是个强于厮杀的神明。
再加上老天师的刻意安排……赵都安换位思考,认为徐敬瑭大概率选择追击自己。
过往的经历已一次次证明,若能铲除赵都安,对朝廷的损失,绝对大于一支军队、一块地盘。
“唏律律!”
忽然,浑身纯白的独角兽嘶鸣一声,猛地停下了四蹄,这头牲畜不安地踩踏蹄子,尾巴甩动。
警惕地望着远处,竟在缓缓后退!
“他来了!”负责驾车的钟判攥着缰绳,沉声开口。
一时间,车厢内三人汗毛直立,死死盯着前方,只见晨雾之后,前方的一座山头上,蓦地飘来一朵乌云。
乌云下,一个米粒大的黑点伫立山巅。
双方对视,那乌云以不合常理的速度,疯狂朝这边飘来,几乎眨眼的功夫,赵都安就看见浑身披着铠甲,戴着头盔,赤手空拳的徐敬瑭在大地上狂奔。
盔甲的缝隙中,溢出丝丝缕缕的灰气,拉出绵长的丝线,与上空的乌云连贯在一起。
徐敬瑭眼珠赤红,面上难掩喜色,大步奔行间,每一步,皆跨过百丈。
他追了将近一夜!
钟判的马车速度的确很快,加上一开始传送拉开的距离,令这场追逃比徐敬瑭预想中费力太多。
他期间甚至想过是否放弃,折身返回镜川邑。
但最终仍选择追上来。
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令他堵住赵都安。
他嘴角上扬,还隔着老远,便猖狂地大笑,声音回荡天地间:
“赵都安!本王说过,你跑不掉!此地,便是尔等葬身之所!”
赵都安抿着嘴唇,忽然站在车厢内,半个身子探出来,也笑着喊道:
“徐敬瑭,你这条老狗鼻子还真灵,不过你为了追我,竟当真丢了镜川邑不管,这会朝廷大军必已南下,你那二儿子性命难保,真不知你算计了个什么!”
徐敬瑭怒了,盔甲中喷吐出的灰气愈发浓郁,脚步加快,狞笑道:
“本王有的是儿子,不差一个,倒是等宰了你,看本王那乖侄女下半身空虚寂寞狠了,本王心善,大可与她再生几个!”
钟判等人脸色微变,心说徐敬瑭是疯了?
以为丧神加持,就无敌于世?
什么话都敢说?
果不其然,赵都安脸上笑容依旧,只是眼神中再没有半点笑意,只有杀机。
赵阎王的小本本上,多了一个必杀的红名。
不过……不是现在。
眼见徐敬瑭挥起拳头,虎扑向马车,赵都安攥在掌心的榕树叶爆发出青光。
青光吞没了马车。
“轰!!!”
徐敬瑭一拳抡下,将大地锤击出一个巨大的深坑,泥土迸溅,无数诅咒蔓延,
周边百丈皆化为填满诅咒的不祥之地!
“跑了……又跑了……”徐敬瑭站在坑边,双拳紧握,骨节发出噼啪爆响。
天空中,灰云密布,电闪雷鸣,群山鸟兽蛰伏,天地都为之变色。
……
云浮道,某片树林中。
一蓬青光弥漫,漆黑的马车凭空出现,车轮沉沉砸在积满枯叶的地上,独角兽吓得四蹄发软,叫声充满了恐惧。
等确定那凶悍的神明消失,又疑惑地瞪圆了眼睛。
“我们又逃出来了。”赵都安环顾四周,无声吐了口气,旋即摊开满是汗水的掌心,只见那枚榕树叶子黯淡了许多,残余的法力俨然已消耗大半。
钟判看了眼,平静道:“再传送一次,这枚榕树叶只怕就无法用了。”
劫后余生的玉袖咬着嘴唇,脸色不佳:“一次……我们来得及抵达正阳山吗?”
“那要先定位下我们在哪了。”赵都安异常冷静地说。
玉袖沉默了下,主动取出一个小罗盘,开始施法定位,虽修为仍处于诅咒封禁中,单一些简单的小法术,仍旧可用。
少顷。
她指了指地图上某个点:“我们在这里。”
赵都安仔细看了眼,在如今的位置,以及逃跑前的定位,还有第一次传送的点之间用手丈量了下,冷静分析道:
“看来这榕树叶每一次传送,距离都差不多,方向并不固定,但大体是往西南去的。而根据上次的经验,我们全力赶路的情况下,徐敬瑭要追上我们,至少也要四个时辰。”
四个时辰,这并不是个令人欣慰的数字。
玉袖摇头道:
“这不够。若下次他追上来,还是四个时辰,而我们再用掉最后一次传送机会……距离正阳山,还是太远!
独角马也需要休息,不可能连续奔行,何况,我担心徐敬瑭下次追上来,不会那么久。”
钟判看了她一眼:“你认为,徐敬瑭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