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79


抬手指向长街南侧:

“老爷今日休沐,见起了雨,便去锦江堤垂钓,使君可赶往会面。”

从茶楼,到药堂,再到河堤。

这显然是某种刻意为之的刁难,

事情变得有趣起来了……想激怒我吗?

赵都安眯起眼睛,却并未发作,只是颔首:

“知道了。”

向一个仆从倾泻怒火,是很滑稽可笑的行为。

打狗,要先打主人。

他只是深深记下了眼前人的脸,转身离去。

等他离开,褐衣仆人摇了摇头,眼神不屑,觉得传言中飞扬跋扈的女帝面首,言过其实。

面对真正的大族权贵,还不是忍气吞声?

……

锦江堤,在横贯京城的浑河中段。

因陆地朝河内凸出,地势神似通辽版图,水浅鱼多。

故而在京城钓鱼佬圈子中,乃无可争议的圣地。

然而今早晨光熹微时,便有裴氏家仆气势汹汹前来,封锁了最好的垂钓点,提前打窝。

令无数钓鱼佬退避三舍。

赵都安抵达此处时,只见河岸杨柳依依,河面给雨点砸的烟雾蒙蒙,泛起无数涟漪。

披着蓑衣的一群仆从如标枪般立在岸边,排成半圆。

凭借武夫眼力,赵都安确定,其中有数名武道高手,是护卫无疑。

他甫一出现,便被数道凌厉视线锁定。

好大的排场,袁立都没你这般,出门动辄前呼后拥……赵都安对比裴楷之与袁立,高下立判。

“使君来了?我家老爷在等你。”

一名目光犀利的仆从上前,气质与前两个迥异。

赵都安看了他一眼,迈步便要上前,却又被其抬手挡住。

“何意?”赵都安挑眉。

武夫仆从平静道:“还须为使君搜身。”

搜身……我见徐贞观都不用搜身,最多把娘胎里带来的天生兵器洗的香喷喷,你一个区区侍郎,还要搜身……

赵都安终于笑了。

恩,这一刻,他终于从准备好的,众多备选方案中,敲定了最为激进的一个。

他没有说话,只是迈步依旧,朝前踏去。

气海内一股雄浑气机流转周身,腰胯行转之际,身躯倏然沉厚如山。

武夫仆从脸色微变,也激起怒意。

蓑衣被一股内劲震的掀开,无数晶莹雨滴如电影镜头中放慢无数倍的画面,一颗颗飚射。

蓑衣下,褐色的衣衫“啪”地贴在肌肉隆起的躯体上,一门武技激发。

以武夫身躯为锤,照赵都安迎面撞击。

“咔嚓——”

没有预想中,金铁交击的绚烂。

长堤杨柳畔,雨幕中只听骨裂声,伴随肉体软烂凹陷的绵密消音。

二人站立之地,仆从蓑衣下摆有殷红的鲜血汩汩留下。

静。

赵都安瞥了瞪大眼睛,满眼惊愕,脸色发白的护卫一眼,脚步不停,从他身旁掠过。

“不自量力。”

? 如?您?访?问?的?W?a?n?g?阯?F?a?B?u?Y?e?不?是?ì?????????n??????Ⅱ?5?????o?M?则?为?屾?寨?佔?点

噗通……

武夫护卫双膝一软,跪地捂住胸腹,强忍肋骨断裂的痛苦,不曾发出声音。

其余仆从惊惧退散,任凭赵都安穿过防线。

从始至终,赵都安手中持握的油纸伞,只是微微摇晃。

……

河堤边。

茂密的青草地,被一只名贵的靴子踩下,沁出大片积水。

赵都安步伐停下,目光落在前头,披着蓑衣,坐在低矮藤椅中,手持鱼竿,背对着他的老人身上。

河上风来,吹得单薄鱼线抖动。

裴楷之冷哼一声:“退下吧,若因你惊了窝,看老夫怎样处置你。”

这话似是对仆从说的,又似在指桑骂槐。

后头,那名强忍痛楚,默不作声的护卫踉跄起身,跌跌撞撞走远。

裴楷之这才将鱼竿固定,拍了拍身旁空出的椅子,笑道:

“下人不懂事,让赵使君见笑了。”

第68章 赵都安:你的面子,算个什么东西?

雨水淅沥,披着蓑衣于岸边垂钓的老人,声音浑厚有力。

赵都安挑起眉毛,笑了。

好一个下人不懂事……对方这番刁难,很难说不是下马威。

许是在表达,对赵都安通过四女儿这条线,邀见他的不满。

亦或者,存了敲打,试探,或别的什么心思。

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现在站在这里,而对方递给了他一个还算过得去的台阶。

而倘若,他方才继续选择忍气吞声,此刻的待遇或许大不一样。

“早听闻淮水裴氏家风严谨,治家严苛,今日一见,名不虚传。”赵都安赞叹。

裴楷之仿佛没听出他话中尖刺,道:

“风大雨大,使君换了蓑衣吧。”

身后,有仆从上前恭敬服侍。

等赵都安亦披上蓑衣,戴上斗笠,裴家护卫整齐划一,朝后退出三丈。

如此,今日的一切对话,都不会给第三人听见。

“既惧风雨,侍郎何必冒雨而行?”

赵都安大大方方,竟也当真在空出的竹椅坐下:

“我听人说,大雨之后,才是钓鱼的好时机。”

坐在这个角度,他终于看清了裴楷之的容貌。

约莫六十余岁,须发泛白,身材不高,眉间内蕴久居上位的气势,容貌依稀有裴四娘的影子。

啧,这波啊,是倒反天罡。

裴楷之呵呵一笑,道:

“赵使君定是不擅捕鱼的,也没在湖泽发达之地生活过。”

“此话怎讲?”

“老夫生在江南鱼米之乡,自小便知,若真等雨后再动身,好的窝子早给人占光了呦。”

赵都安目光一闪,笑道:

“这样么,倒是下官受教了。”

裴楷之问道:“你又可知,为何都说雨天好钓鱼?”

赵都安:“请赐教。”

裴楷之老眼望着河上清风,水波不兴。

抬手指着,一副钓鱼老手经验之谈模样:

“鱼在水下,也要呼吸,且对水温最为敏感,不同时节,不同雨势,前,中,后……皆有不同,若水草丰茂者,这时水暖闷热,鱼儿不适,便会朝无草开阔处聚集……”

赵都安安静倾听,这一幕无疑是古怪的。

一方抱着搏杀下套的心思而来。

一方不知具体,含着三分怒意谨慎应对。

却竟只谈起钓鱼心得来,然而赵都安却仿若甘之如饴,分毫没有急迫躁动。

倒颇有几分,裴侍郎不开口,他便不提的架势。

终于,许是年迈体弱,吹不得太多寒风。

裴楷之咳嗽一声,转换话题:

“说来,若将近日之朝堂,比喻为这一池水,倒是恰如其分。”

赵都安捧哏:“哦?”

裴楷之紧了紧领口,似是畏风,道:


- 御宅屋 http://www.yuzhai.lif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