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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
陈迹舟拨开最后一批人流,他弯着腰,扶着膝盖喘了几下,然后迈着松散的长腿,走到江萌面前,他头顶那几簇不听使唤的发梢还凌乱地支着,轻轻呼出一口气,附着在身心与四肢百骸的沉重牵挂,都在此刻降落,他走过来,看看她低垂的眼睛问:“你还好吧?”
江萌见他背着书包,疑问连篇,错乱地问着:“你怎么,你才来学校吗?来找我吗?”
陈迹舟缓过劲来,依稀可见她的脸颊有点水肿,双眼皮都被撑得饱满,漂亮的褶都没了。
他听她昨晚的声音就不对劲,还真猜对了。
“是啊。”
陈迹舟正歪着脑袋看她,英俊的脸在晨光里刚刚苏醒,痞气豁达的样子,颇有英雄主义电影里那些济世大侠的风范,来给他的小跟班撑腰,或是送温暖。
十七岁的好朋友不能够牵手。
十七岁的好朋友也不能够随意捏脸。
于是,他伸手轻轻碰了一下她的发顶,声音也轻轻的:“来看看我的小猪熊,昨天晚上为什么哭。”
第9章 第9章他就是天底下最好的朋友
旁边的人往一个方向流动,虽然拥挤,却又友善地为他们留出一方小小的空间,她安宁地停泊在一个庞大的旋涡里。
江萌在吃惊的状态里,好一会儿才答道:“我没什么啊,就是看了一部很感人的电影而已。”
陈迹舟:“是吗?什么电影。”
“忠犬八公的故事。”
“看了八遍,哭了八遍?” w?a?n?g?阯?F?a?b?u?页?i??????ω?ε?n?2?????5?.???ō??
“嗯,第九遍了。”江萌纠正。
他笑了,然后说:“没骗我吧?”
江萌摇头,抬手搓搓眼皮,郁闷地想,有这么明显吗?
陈迹舟躬下身,撑着膝盖,视线与她等高。
他又仔细看看江萌肿肿的眼睛,笑意淡了许多,这次是认认真真地发问,“没骗我吧,江萌?”
江萌失笑:“真的没有啊。”
陈迹舟的头发很软,在风里颠三倒四,很像她看过的那些动漫男主角。
而那双漩涡中心的眼睛,始终没有被风吹乱,坚定地看着她,在等待她的正确答复。
她说:“你难道就没有什么不高兴的时候吗?”
江萌重新汇入人流中,往前走,“可能也没什么原因,突然心情低落,想看一些催泪电影。”
陈迹舟低声重复问题,“我有什么不高兴的时候?”
他手插兜里,低着头随她往前,一边思索,一边慢悠悠地走了几步,“一般不超过十分钟——说多了,五分钟,没演完片头我就好了。”
“你心态真好。”
陈迹舟说:“称不上,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
我是懒得为难自己。”
他骨子里那股慵懒松弛的劲儿,江萌纵使学不会,也受到感染。
陈迹舟胸中平缓,步调终于悠闲了些,跟江萌并肩,偏眸看她,“下次再低落你就找我,我应该比那些电影稍微有用点。”
江萌一点也不怀疑他比电影更有用,他就像个百宝箱,一身稀奇好玩的东西。最重要的是他大方,总是随便她来翻,也特别的欢迎她。
他就是天底下最好的朋友。
江萌挤出一个明快的笑来:“嗯,你真好。”
你真好,和你心态真好,区别就大了。
她在脆弱的时候,就会显得很……柔软。
少年低头,摸了下鼻梁,回避了江萌再次投来的感激视线。
陈迹舟注意到旁边的严肃打量,他稍稍抬眼,就见他的班主任老吴和教导主任都站在主席台上,齐齐盯着他呢,他脚步往那边去:“既然你没事,我就放心地去接受制裁了。”
江萌心生愧疚,又把他叫住:“对了,是不是我昨天的电话害得你睡不着了啊?”
他背对着她往主席台走,江萌原以为他没有听见,但很快,陈迹舟回了头,他站在干净得无以复加的阳光里,看着女孩子发苦的表情,少年身姿挺拔而平和。
他说:“当然不是了,我是为我自己。”
……
上午十点,史政重点班。
语文老师踩着上课铃进来,书丢桌面上:“半节课看名著,今天午练做个随堂检测。”
有人问:“考哪本啊?”
老师的眼睛犀利如鹰,盯过去:“你哪本没看就考哪本。”
“我都看了,能不能不做?”
老师扬一扬下巴:“你上房揭瓦吧,快去。”
没人说话了。
陈迹舟找老吴补了假条,又趁课前去吃了点东西,预备铃响了才回教室,他平时习惯走后门。
语文老师在讲台上,一抬头就看见有人迈着长腿自由散漫地进来了:“迟到了还走后面,我说有些同学,在家里当惯了少爷,来学校就把你那臭德行改改,没人惯着你。”
所有人回头看。
老师阴阳怪气的话还没说完,陈迹舟已经从善如流地退了出去,又不疾不徐地绕到前面,最后规规矩矩地敲了门:“对不起老师,我迟到了。”
老师冷冷:“进。”
陈迹舟回到座位上,听见同桌韦智文小声嘀咕:“她好像更年期来了。”
他坐下,放书包,“别这么说,是我不礼貌。”
陈迹舟没带名著,勾勾手。
韦智文把书推过来。
陈迹舟瞄了一眼,觉得这些文字很眼熟,“看两个月了,你这林黛玉怎么还在进贾府,什么时候翻到下一回?”
韦智文咬牙。
此人个头小小,心眼也不大,一下就把三八线上的书抽走了。
“……”
陈迹舟看他心情不快,把他桌上另一本拿过来,翻开,又往后桌懒散一靠,跟他打商量:“你看上册,我看下册。”
韦智文没话说,又盯着那一页看了五分钟。过会儿,瞄一眼往教室外面走的老师,暗测测地探过来脑袋:“你早上干嘛去了?”
“睡懒觉啊。”
“……”好理直气壮。
韦智文习惯了他游戏人间的日常,问他正经事:“我女神最近是不是和那个姓李的走很近。”
陈迹舟翻着书,漫不经心:“你哪个女神?”
“江女神。”
陈迹舟的手指顿了顿,于是那一页没掀翻过去的纸又轻飘飘地落下:“哪个姓李的?”
“你明知故问啊,”韦智文用手挡着嘴巴,偷偷说,“我昨天看他俩一起走了。”
陈迹舟刚看进去的剧情在视野里模糊成了一团,慢慢地融成器材室的昏暗场景,李疏珩好像给了她一个什么东西,他们低着头一起看,两人挨得挺近的,脑袋都快靠上了。至于后来,应该是一起走了吧?他去打球就没注意了。
他把书翻过:“她跟谁玩是她的自由。”
韦智文嘀嘀咕咕:“你说是不是陆绎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