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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了发射的位置,另一手则有些颤抖地调整着弩箭射出的方向。

只因在他的视线里,一行三人向前挪移着,一步步靠近。

他可以断定,在这些人身上的甲胄,并不是陛下部从的样子,而更像是传令官给他们看过的——

西凉军的样子。

“西凉军……关中军。”年轻人哆嗦着,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嘀咕。

他没打过仗,没沾过血,但他知道,陛下是一位难逢的明君,而河东既是陛下重新起家的地方,就不能出任何的岔子。这份信念,让他突如其来的彷徨,骤然间烟消云散。

他那颤抖的声音都坚定了起来:“不能让他们染指河东……对!先,先射脚,然后把人拿下,万一打错了人,也有缓和的余地。”

对,就是这样。

当他的眼睛,透过望山,瞄准了对面的大腿时,他更是毫不犹豫地扣动了弓弩上的悬刀,放出了那支,只经由粗糙打磨的箭矢。

……

董卓停住了脚步。

他被曹仁那一箭射倒落马的时候,头盔跌落在了战场之上,也再未来得及佩戴上新的。意图藏匿在河东的算盘,也让他无需再戴着这样醒目的东西。

可现在,有一支横空杀出的冷箭,就这样扎入了他这无有保护的头颅,贯穿了他的面门。

他艰难地向上望去,看到,那是一支,凉州小孩都不用的劣等弩箭。

第127章 (一更)

可就是这样一支,都不如寻常捕猎者所用箭矢的劣等箭……

来得突然,准得异常,就这样,正中了他的要害,也一瞬间,打断了他所有隐藏行迹,伺机再起的梦想。

这一次,没有什么肥膘,来替他挡住箭矢的伤害了。

有短暂的一瞬,他的神思都因这一箭而魂飞天外,甚至并未感觉到什么痛楚,但紧随而来的,就是头脑昏沉,再不能支撑住他庞大的身体,让他一个踉跄,倒了下去。

“太尉!太尉!”

“太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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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董卓张了张口,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能隐约听到近处的一声声呼喊,也慢慢随着思绪的抽离,变得悠远缥缈了起来。

而在远处——

……

“我没想射头的!”那射箭而出的年轻人懊丧直呼,“我那望山对准的是他的大腿。”

同伴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惊呆了,更被他这句话给气笑了:“……你不是说自己是我们之中准头最好的吗!这就是你说的准头好?”

他狡辩道:“我怎么知道!我之前又没用过铁箭头,这次咱们好容易做出了大弓弩,都没来得及实验两次就来了。我想着,铁不是重吗,那得往上抬抬才对。”

结果这一抬,就抬出了事,直接扎中了对面的脑袋。

若是对方真如他所判断的那样,是关中的西凉军,那还好说,但如果是其他的朝廷边军,可就要出大事了!

他……他杀了人了。

然而也就在此时,一名同伴脸色一变,“别吵了!你们听听,那活着的两个,对那个死掉的,喊的是什么?”

风中送来的,竟是接连的两声“太尉”急呼。

众人顿时缄默无声,对视一眼,都看到了自己眼中的不可置信,也在一时半刻间,不敢直接说出那个令人震惊的结论。

虽说百姓对朝堂之事知道不多,但当今陛下到底是从河东河内走出去的,也远不像是其他的皇帝一般距离他们遥远,所以他们都知道,陛下如今的朝廷上,百官空缺的位置甚多,而在其中,三公的位置,全都空着。

如此说来,当今天下,只有一个人还顶着“太尉”的名号,那就是逆贼董卓!

只有董卓,才会被称为“太尉”。

只有他!

那这正在呼喊他的人……

“愣着干什么!上啊!”

“拿下他们!”

先前说要抄着盐铲就直接拍在敌军头上的年轻人,直接一步冲出,抢在了前面。其中一名董卓亲卫刚刚循声抬头,就被一团黑影纠缠了上来,强行扭打在了一处,另一人根本没能来得及拔刀救援,也一并被压倒在地,一个拳头,在猝不及防间砸向了他的鼻头。

这二人追随董卓逃亡,先是策马奔行,又是乘舟渡河,早已到了精疲力尽的时候,还突遭这出噩耗,哪里还能是这群摸爬滚打出来的年轻人的对手。

铿铿两声,便已是他们的佩刀,被蛮横地解下,丢开到了一边,紧接着,就是这两人被强行按着脑袋砸向了地面,哐哐数下,直接被砸晕了过去。

直到手底下的人没了反抗的动静,那两个最后负责动手的人,才喘着粗气翻倒在了一边,随后长出了一口浊气。

望着那躺倒在地一死两伤的身影,其中一个又忽然像是过了电一般,跳了起来,“快!快去报信!赶紧让传令官来认人!”

他直到此刻,仍不敢相信,方才真的听到了晕倒的人,喊出了“太尉”两个字。虽然陛下已让人通报河东,提防董卓的来袭,但也没说,是这样“一大带两小”的来袭啊。

然而此刻多想无益,及早求证,方是真理。

他又推了一下另一个正在愣神,嘀咕着“我杀了董卓”的同伴:“你也去报信啊,我去找传令官,你去找盐池的守军!”

“……对,对,该去报信。”

两人各往一个方向拔腿就跑,留下了两人在此看守。

不过当先赶到的,不是他们前去知会的任何一方,而是一批同在此地自发前来戍守的百姓。有带着麻绳的,当即将其贡献了出来,把那两名亲卫给捆成了一团。

在解除了这后顾之忧后,一双双眼睛,全都聚焦在了那具尸体之上。

“这真是董卓?”问出这话的人,声音都有点哆嗦。

真不怪他们觉得这听起来像是个奇幻的故事。那些叱咤风云的大人物,哪一个不是出行时前呼后拥,随从成百的,怎么会如此潦草地出现在河东,又被一支射歪了的箭夺去了性命。

留守的年轻人老实答道。“我没见过他。”

这不是在等着人来辨认吗?

董卓曾经驻扎在河东,肯定有人认得他的。陛下似乎也有让人绘制过董卓的画像,拿来一比对就知道了。

可就是在此时,围观的人群当中,有一名佝偻着脊背的老者又往前走了一步,死死地盯着董卓那张因中箭身亡而扭曲的面容。

年轻人被他这一动,吸引过去了目光,顿时意识到,这老者并不是因为老眼昏花、看不清楚,才向前走出这一步的。他满是褶皱的脸舒张又皱起,以一种艰难的方式吞咽着情绪,而他耷拉着的眼帘,已在此时彻底张开了。

那双眼睛里,满是不可置信,回忆,以及如同火苗一般被点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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