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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筑,见到了无尽走廊里形销骨立的郑楠。

他抱膝坐在墙下,毫无血色的脸颊凹陷进去,浑浊的眼珠却突兀出来,相较上次相见,身上又多了很多刀伤,划伤、刺伤、砍伤,以至于皮肤剥落,内脏裸露,可即便如此他还是死不了,如同一具不可自控的丧尸。

听见脚步声抵近,他咯吱咯吱地扬起颈椎,红褐色的眼睛里流露出期待。

路潇在他不远处停住,冷淡地问:“想好了吗?”

郑楠沙哑地回应:“你想知道什么?”

“从头开始说吧!毕竟今天之后,你就再也没有机会说话了。”

郑楠是郑邑的直系后裔,他们家族有一个口耳相传的故事,转世判官年轻时得到高人指点,习得一门法术,只要往身上撒一种粉末,便能够自由往来于阴阳两界,他就是通过这种法术当上了大官,躲过了很多次刺杀,最后成为了一方军阀。

郑邑死于非命之后,子嗣离散,只有留在紫城的长子保留了一件血衣,血衣上写着他已为郑家留下取之不尽的财富,只要在他死之后的第10年、40年、80年,100年、120年,每一年的除夕子时一刻,设计降生一名子嗣,而这孩子登谱入祠的名字,也只能叫做郑宝,待婴儿入谱之后,需安置于密不透风的房间里,不能见金木水火土,此后第七日,其父要孤身一人进入房间,把血衣腰带里的仙药涂遍全身,再为婴儿沐浴,如此就能开启郑邑遗留于世的销金窟。

可惜郑邑长子这一支人丁稀薄,三代单传,磕破头只求生出个全须全羽的崽子,哪还有验证秘法的机会?直到血衣传进郑楠的手里,他心念始动,偏偏老婆又是一个猪油蒙心的,觉得自家老公模样比肩潘安纳西索斯,才学赛过李白爱因斯坦,一只苍蝇落在丈夫屁股上,她都要劈开腿看看公母,生怕老公被母苍蝇迷了神魂,如此一来,郑楠提出让她在第一百二十年的除夕子时生一个孩子,她自然荣耀欣受。

郑邑留下血衣的时候,没考虑过被献祭母子的死活,但好在现在是新世代新社会了,虽然郑太太的预产期晚了那么十天二十天,但还可以按需选择剖腹产时间,总之郑邑死后第120年,在三生石上留下名字也已120年的郑宝终于出生了。

郑楠用自己的长子换去了进入黄泉的机会,然后在三生石上看见了完整的蓄养黄泉的方法,之后他开始这么向外界解释自己的家庭——老婆带着刚出生的孩子跑了,可怜他找个老婆多不容易!爷爷犯病走失了,可怜老人家怕是凶多吉少拉!老爹为了野女人离家出走了,可怜他往后没有爹了!随后他回过味来,献祭这事不能光靠自家人,他得找一些替补。

郑院长就是在这时候出现的,郑楠一看见慈泰养护院,就如同饿狼看见了羊群,但又想不出什么强取豪夺的办法,只能弄傻了亲妈埋伏进去,准备伺机而动,之后张疆出现,给他创造了绝无仅有的好机会。

养护院里这些可以随用随取的“钥匙”珍贵得很,用来蓄养黄泉有些浪费,喂养骷髅蝶其实不需要知道受害者的所在地,只要人在紫城就够了,刚好赵院长给他留下了一个私密APP,正适合用来筛选猎物,他假装算命套取他们的信息,了解他们的社会关系,然后选一些社会支撑薄弱的猎物下手,这些人即便失踪了也不会有人刨根问底,司奕几个人早已经成了骷髅蝶的食物。

在三生石上写字太危险,他可不想继续受伤,所以隔三差五,还会抓一些社会边缘的倒霉鬼下去给他打工,艾小玲便是因此被骗进黄泉。

路潇听他讲述完,记住了藏匿血衣的地点,然后问还有谁知道销金窟的秘密,郑楠摇摇头,他已经把自己的独苗献祭给了黄泉,他死之后,郑邑长子这一支就算断绝了。

“我该说的都说了,你答应放我出去的。”

“当然。”路潇把手里的水瓶扔给他,“请便。”

郑楠下意识接住水瓶,立刻知道了她的想法,狠狠地瞪着她并破口大骂起来。

路潇不为所动,单是冷漠地盯着他。

经过长久而无果的对抗、挣扎、祈求之后,他干脆跪坐下去,用手指摆弄着腹部伤口裸露的肠子,沉默片刻,认命般拧开了水瓶。净水从头浇下,沾湿了他枯槁的身体,像是海绵泡进水里一样给皮肤带来了些许光泽。

而后空寂的走廊里忽然吹起一股森冷的风,郑楠打了个颤,低下头,只见身下水滩里悠悠钻出了一只诡异的黑色人形,那黑色人形自下而上吞噬着他,郑楠一时紧张,竟想和黑影比划两下,结果当然是一拳打进了空气里,骷髅蝶缓缓张开双翼包住了郑楠,他惨叫失声,脆弱的肉|体如同落进硫酸池一样慢慢褪去了血肉,化为了白骨,而后白骨又化为焦黑的液体,一滴不落地消失在了骷髅蝶纯黑的内翼之中,当他完全进入黑暗后,骷髅蝶也重新钻回了黄泉。

走廊里再无声息,只余下地面上的一泼净水而已。

走廊门窗重现,阳光照进来,路潇对外面的挖掘机挥挥手,示意他们可以工作了。

此间事了,路潇也要回青城了,她没有急着要见的人,大可不必像米染一样着急。

紫城到青城之间,最近新开了一趟旅游观光路线。

这趟火车经过改造,车窗远比普通列车要大,车身也比普通列车要宽,全列包厢,独立卫浴,不设硬座,整条路线用两天时间慢速曲折地穿过紫城与青城之间的大片原始森林,沿途山环水绕,风光秀美,四季都有不同的风景。

观光路线一票难求,路潇买票的时候竟意外看到这趟旅程有两张余票,于是果断下单了。

可她不知道的是,就在她打开手机订票的前一分钟,紫城市城建局某位工程师突然接到了上司的电话,要他暂停假期,立刻归岗参与紫城放射垃圾填埋场的设计规划,工程师只能一面诅咒着害他加班的坏人,一面把宝贵的车票让给了坏人本人。

翌日,火车站贵宾厅里,路潇闲闲地看着远处一个与自己年龄相仿的男人,那人阴云罩顶,似是近来要遭霉运,她正思考要不要好心提点他几句,下一秒男人感受到注视转回头,四目相对,他忽然惊喜地走向了路潇。

“你是路潇吗?”

路潇皱了下眉,也察觉男人有些眼熟:“你好,你认识我?”

“竟然真的是你啊!我们是蓝城中学的同学,我叫徐辉。”

路潇一向人情淡薄,大学毕业才几月而已,她就已经不再和大学同学联系了,何况初中*同学呢?

于是她客气地说:“我们不是同一个班的吧?”

“我是你隔壁班的,那时候整天见识你的丰功伟绩,对你印象可太深了!”

徐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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