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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前跑后。
畹君笑问她:“苗苗今儿怎么这般高兴?”
苗苗捂着眼睛不肯说话。
丁香收了时璲的银钱,自然也闭口不言。
偶尔的异样畹君没有放在心上。她这段日子在酒楼里操持理事,每日回到家中已疲惫不堪,自然是巴不得苗苗不再闹她。
自此以后,时璲隔三岔五便到谢家找苗苗玩。
怕被畹君发现,他不敢给苗苗带太多东西,原以为苗苗会因此对他生疏,没想到苗苗光是见到他人便兴奋得直转圈,哪里还计较有没有礼物。
时璲做了把小弓给她玩,教苗苗如何射箭。
玩耍之余,他又不着痕迹地问起苗苗她娘亲的事,得知畹君每日早出晚归,一个人打理着酒楼上上下下的事情,还要兼顾医馆的杂事。
他心中暗叹,这个傻妞,明明嫁给他就可以无忧自在地当侯夫人,为什么要给自己找那么多事做呢?
可是渐渐,他从苗苗分享的日常中看见一个不一样的畹君:
她身为家中长女,妥帖地安排好了家里每一个人的出路:
云娘擅烹饪,她为云娘张罗出了一间酒楼;佩兰身体弱,她让佩兰习医;就连谢岚这个外人,她也不遗余力地帮他引荐贵人。
其实,论德行,她恤老怜幼、仁善敦厚;论才干,她能从金陵全身而退,领着一家妇孺在京立足;论出身,她是淤泥中长起的一枝濯濯红蕖。
时璲知道,一直以来都是他在渴求她。他恨她可以毫不犹豫地放弃他,恨她那么轻易地走出来,留他一个人困在原地。
所以后来他掘地三尺也要找到她,找到她后对她的极尽桎梏,其实都是想要证明他在她心中有哪怕一点点的分量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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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那时问他对她是爱、还是执念?
他没有办法回答,因为他也看不清自己的心。
可是,当他知道苗苗是他的女儿时,当他知道她是因为位卑而不敢接受他时,他心中多少的执念都烟消云散了。
她说他是可望不可即的明月,其实她于他何尝不是梦醒须臾散的彩云。
他也许是时候好好想想,该如何把这缕彩云收入怀中。
苗苗最近不高兴。
不仅娘亲陪她的时间少了,连侯爷说好的经常来看她都一拖再拖。
她每天蹲在墙根底下竖着耳朵细听,因为侯爷总是翻这面墙进来。
可是她总是从早蹲到晚侯爷都没过来。
终于有一天,她听到墙外响起了熟悉的脚步声,连忙站起身躲进了屋角的柴垛里。
“苗苗?”
她听到侯爷的声音,小手紧紧捂住嘴巴不肯发出一丝声音。透过柴垛的缝隙,她看到一双青缎金丝履渐渐朝她走过来。
苗苗紧张极了。
那双履靴停在她面前,过了半晌,转而向另一边走去。
她刚松了口气,一口气还没出完,脖子忽然一紧,被人揪着后领拽了出来。
苗苗立刻尖叫起来。
“小家伙,不出来迎接你爹爹,怎么还躲起来了。”
时璲将她抱在怀里,拿下颌蹭了蹭她细嫩的脸蛋。
苗苗被蹭得咯咯笑起来。
她生了好几天的闷气,可是见到侯爷的那一刻便立时消了气。可是委屈消不掉:“为什么爹爹这么久不来看苗苗?”
时璲微微敛了笑,道:“爹爹有事忙呢。”
苗苗用小手指顶着他的两边嘴角往上提:“爹爹忙什么,苗苗也想听。”
“你听得懂么?”
“娘亲说苗苗是世上最聪慧的小孩!”
他好笑地看她一眼,口中娓娓道来,“有一个老爷爷,他管着所有人的银钱花用,可是他却不把这些钱用在该用的地方,而是拿来收买人心。听他话的就有钱花,不听他话的就重重克扣。你说,他是不是很坏呀?”
苗苗义愤填膺地点头:“实在是太坏了!”
“所以爹爹要找他的罪证,跟皇上告他的状,就不能经常来找苗苗了。等这事一了结,爹爹就请苗苗和畹君到侯府去玩好不好?”
苗苗有些失落,想了想道:“那好吧。不仅要请苗苗和娘亲,还要请外婆、小姨和师父一起去!”
时璲含笑点点头。
他已经写信回去将母亲陆夫人请到京城。
他知道家里上下都反对他和畹君的事,不过时璲不在乎。他向来是家里最我行我素的一份子,反正成了亲后他们长居京城,也不用跟家里人打交道。
只是该有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都不可少,他不能委屈了畹君。
他要将一切障碍扫清了、将她的一切顾虑抚平了,再去开口跟她求和。
从胡同口出来的时候,他忽然察觉到身后有一道窥视的目光。
骤一回头,只见街口刚抽芽的香樟树后闪过一抹袍角。他立刻追了出去,却在街口险些撞到一辆急驰出来的马车。
时璲皱着眉看向那辆远去的马车,挥挥衣袖扑开车轮扬起来的土尘。
他知道很多人关心他的行踪,可是他每次来这里都很小心谨慎,究竟是什么人能摸到这里来?
时璲回去以后加派了人手在畹君家四面布防。
照顾苗苗的那个妇人见钱眼开,也不是可靠之人,如果能把玉澄和玉清派过去就好了。
他只是作此一想,便暂压下这些念头,眼下要务是弹劾谢阁老贪墨国库、结党营私一事。
却说那马车上坐的不是别人,正是谢四娘的夫君何昌贵。
他听谢四娘的安排,整日在畹君家附近流连,终于让他蹲到了那北定侯的行迹。没想到北定侯如此敏锐,险些将他抓了个现行。
何昌贵心有余悸地回到谢府,说什么也不肯干这费力不讨好的事了:“四娘,翰林院编修的缺就要放出来了,不如让我在家温温书,岂不好过天天在外面晃悠!”
谢四娘冷笑道:“你这酸儒,当个七品编修有什么出路?我告诉你,北定侯是太子最锋利的爪牙,你若能帮祖父拔掉这颗眼中钉,到时候景王殿下御极,还怕论功论不到你头上?”
何昌贵道:“那北定侯背景这么强,就是你祖父碰上他也要磕掉一嘴牙,我拿什么跟他斗!”
谢四娘很看不起他这窝囊样:“让你一个人上了?跟我来,我带你去见我祖父!”
何昌贵一听喜出望外,他虽是谢阁老的孙女婿,可这位一品大员不是他想见就能见的。当即对镜整冠,一步一趋地跟着谢四娘去了谢阁老的书房。
那谢阁老如今正是碰到了大麻烦。他身为户部尚书,被太子党抓到了亏空的辫子,如今正在弹劾他贪墨国库以结党营私。
这帽子不小,扣下来够他喝一壶的。
他派人备了厚礼去北定侯府请长姐说项,没想到人还没进门便被赶了出去。
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