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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事吧。”
谢岚装傻:“请侯爷明示。”
时璲抬起下巴朝旁边示意,立刻有五个婢女迤逦而出,手中端着覆着红绸布的托盘,次第放到谢岚手边的几案上。
红绸布一掀,谢岚眼睛立刻直了。
那五个托盘上码着整整齐齐的金元宝,目测是十两一锭,足有三百之数。
他震惊地抬头望向上首的人。
时璲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他的反应,待他抬起头,方慢条斯理道:“这里有三千两黄金,只要你回去以后跟谢畹君和离,这三千两立刻归你。”
三千两黄金,那可是足足三万两银子啊!
要知道他第一回 上侯府的门,得了十两黄金的诊费,激动得一个月没睡好。这要是三千两全归他,那岂不是可以立刻衣锦还乡了!
谢岚激动得手都发起抖来了,有种突然被馅饼砸晕的不真实感。
可随即他意识到一个问题:他和畹君是假夫妻啊!
他心中百般纠结,最终吞吞吐吐道:“呃,侯爷,容草民回去跟畹君商量一下……”
时璲一听这话就火了。
诚然他是想让谢岚赶紧拿钱滚蛋,可一看到他竟认真地考虑此事,时璲顿时翻腾起无边怒火。
那傻妞到底喜欢他什么!
时璲箭步上前揪住谢岚的衣领,怒喝道:“你还是不是男人?为了点银子抛妻弃女,你对得起她和苗苗吗!”
谢岚被他拽得站了起来,惶恐地对上他眼中的怒意,颤声道:“这,这不是侯爷的意思吗?”
畹君看不下去了,又怕时璲真的动手,赶紧从屏风后面出来扯开他:“松手,松手!大早上的你发什么疯啊!”
她挡在谢岚和时璲之间,扫了一眼桌上那黄澄澄的金子,气得冷笑:“这就是你说的好戏?你是把我当猴耍吧!”
时璲见她对谢岚一副回护的样子,咬牙道:“你听清楚了的,他要回去跟你商量和离呢!那正好,现在就给我商量!”
“不用商量了!”畹君斩钉截铁,“我不会跟他和离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谢畹君!”时璲怒视着她。
这个女人昨天还在熬鸡汤给他喝,还躺在他怀里撒娇,今天就翻脸无情地护着另一个男人,她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畹君毫不示弱地瞪他:“我是人,不是东西,不需要你们在这里让来让去!”
谢岚急得直跺脚,心道:姑奶奶,你先别急着吵架了,那可是三千两黄金啊,先把金子弄到手行不行!
他伸手拽畹君的衣袖,被她一把甩开了。
“岚哥你回去,这里没有你的事!”
谢岚看看时璲,再看看畹君。这两人都在怒视着彼此,眼里看不下第三个人。
他又是担心畹君,又是不舍那金子,又怕殃及池鱼,心中百般纠结,终于是灰溜溜地退了出去。
畹君此刻气得发抖,原本以为找个人假冒她的夫君,时璲就会知难而退。谁知道他竟执着到连有夫之妇都不肯放过!
“我是不可能进你时家门,做你时家妾的!”
“谁说要你做妾了?”
时璲打断她,上前拉起她的手。雪腕上的錾金花钏滑落下来,凉凉地贴着他的虎口。
自打她住进来以后,他让人将府里御赐的金银珠翠、胭脂水粉、绫罗绸缎全都搜罗了出来,一件件地添进她的箱笼里,唯恐她哪天用的东西重了样。
她何以觉得这是妾室能有的待遇?
他掷地有声地说道:“我既然决定娶你,那就必然是三书六礼、明媒正娶,聘你作我时璲的妻子,北定侯府的主母!”
畹君瞪圆眼睛,满肚子的火气忽然失了倚仗,烧也不是,不烧也不是。
“你……你疯了?”
“我没疯!”他一双窄长清目沉沉盯着她,“我说认真的。”
“我、我有家室的……”
“你可以和离。”
“我还有孩子的……”
“那她以后就是北定侯的长女。”
畹君震惊地摇头。
她永远记得,当初侯府五公子时瑜是如何一字一句、击碎十六岁的她对嫁入高门的幻想。
他说,
“畹君表妹,我真的很喜欢你,可是我们家不可能同意我娶你的。”
他说,
“别说你爹已经不在了,就算他还是江浦县令,也配不上侯府的门第的。”
他说,
“除了嫡长子,其他的孩子都可以由你来生。”
那时候她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甚至恨过时瑜为何不能为了她对抗世俗之见。
直到事隔多年,真的有一个人口口声声对她说,要娶她为妻,哪怕她已经嫁人,哪怕她已经生女。
如果是十六岁的她,一定会感动得无以复加,毫不犹豫地投入他的怀抱。可是,她已历经世事,知道时瑜的话虽无情,可那才是合乎世道的真知灼见。
反而时璲,行事总有种不顾他人死活的独断,他根本就没有替她想过,嫁给他是一条多么难走的路。
他的祖母是陈留谢氏的长房嫡女,他的母亲是陕甘总督陆大人的女儿,他的嫂子是谢阁老的长孙女。
而她的姨妈郑氏,连做一个镶边三房的太太都做不好。她又何德何能坐得住北定侯夫人这个位置呢?
她的心虽还乱着,口中却理智地拒绝了他:“不,时二爷,我想你没有考虑清楚……”
“我考虑得很清楚。”时璲竟是一反常态地冷静。“我不在乎你的家世,不在乎你骗过我,不在乎你嫁过人,不在乎你有孩子!”
畹君心乱如麻地推开他:“不是你在不在乎,是我不想嫁给你!”
时璲愕然看着她:“为什么?我们这些日子,不是过得很开心吗?”
“不开心还能怎样?”畹君不吐不快,“难道要跟之前一样天天跟你置气,然后吵得不可开交、谁也不理谁么?”
有时她都佩服自己。
她真是人如其名,韧如兰草。她可以迎风低头,苦中作乐,把对自己的伤害降到最低,但是风暴过后,她的枝叶始终是挺立的。
可是面对时璲这场始终过不去的风暴,难道她要一直低头、一直逆来顺受么?
“时二爷,我只问你三个问题。你想明白了答案,就知道我为何不肯嫁给你了。”
“第一,我们在街上重逢那天,你是不是真的想杀了我?”
“第二,在浴室那一夜,你是想要我的身多一点,还是想驯服我的心多一点?”
“第三,你要娶我,究竟是因为爱我,还是为了满足你心中得不到我的执念?”
她一个接一个问题地砸下来,顿时令他无言以对。
那天的事,不仅她记得深刻,他当然也是一刻也没忘记过。
上千个日夜的离别,她已经成了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