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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苗转身仰头看去,迎面走来一个比庭哥儿还高的人,高到她都看不清他的脸。
方才还凶神恶煞的大人都纷纷低头行礼:“小侯爷。”
那人摆了摆手,目光落到她身上。
他慢慢蹲下身来,苗苗感到脚下一轻,那人将她抱了起来。
她现在跟庭哥儿一样高了,不,她甚至可以俯视庭哥儿了。还有那些大人,她可以看到他们的头顶。
抱着她的那人轻轻点了点她的下巴。
“小家伙,怎么了,闯祸啦?”
他身上有股清幽的淡香,像极了娘亲颈上那枚吊坠的气息。
闻到熟悉的味道,苗苗仿佛又回到了娘亲的怀抱里,顿时伏着他的肩膀“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其响其亮,立时盖过了庭哥儿的嚎啕。
时璲望着伏在肩头哇哇大哭的小姑娘,顿时头都大了。
他本是不喜旁人近身的性格,连亲生的侄儿都鲜少抱过。方才见那小丫头孤立无援,手足无措地仰头看着他,不知为何动了恻隐之心,便将她抱了起来。
谁成想这小家伙个头不大,却不知哪里来的牛劲,那哭声震得他耳朵生疼。
他只得看向谢氏:“大嫂,出什么事了?”
谢氏掂了掂怀中的庭哥儿,咬牙道:“这小丫头打了庭哥儿,给他头上磕出这么大个包!”
“这算什么事,小孩子玩闹难免磕磕碰碰。”时璲失笑,转头对庭哥儿道,“时家的儿郎为这点小事哭哭啼啼,丢不丢人?”
谢氏听了,一口气反倒堵着下不来。
他亲侄儿被外人欺负了,他倒偏袒起那小丫头来!
她当下冷声道:“小孩子也是知道疼痛的。庭哥儿受了罪,难不成就这样轻轻揭过?他何时受过这等委屈!”
时璲于是抱着苗苗走到庭哥儿面前,对她说道:“来,给少爷赔个不是。”
苗苗抹了抹眼泪,委屈巴巴地说道:“我没有推他!”
谢氏脸色一寒,正要开声,便听时璲朝庭哥儿道:“那庭儿说,妹妹有没有推你?”
庭哥儿也止住了哭音,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这个冷峻的二叔。
他嗫嚅道:“她不肯把玉给我,还要跑,我才摔的。”
“什么玉?”
“她脖子上,戴的玉。”
时璲听出来了,是庭哥儿要抢人家的东西,自作自受磕的脑袋。
他朝谢氏挑了挑眉:“大嫂听到了?”
谢氏看他这样子,竟是帮定这小丫头了,顿时气闷不已。
若是在金陵,管他什么是非对错,小少爷磕了头,所有伺候的人跟着受罚便是。
可到了时璲的地头,他竟然在这么多下人面前落她的面子!
就算他跟她的娘家有些龃龉,难道也半分不顾念他的亲侄儿么!
谢氏沉下脸抱着庭哥儿走开了。
待那群下人哗啦啦地退下,时璲这才低头看向怀里的小姑娘。
小孩子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她此刻已经云销雨霁,正爱不释手地玩着他领口的红珊瑚压襟。
而他的肩膀处洇着一片深色泪渍,正是小家伙方才哭泣的时候蹭上的。
时璲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什么眼泪鼻涕都往他身上蹭,脏死了。
他取出一块帕子胡乱往小丫头脸上抹,见她眼圈鼻子红彤彤,脸蛋却白嫩嫩肉嘟嘟,身上还散着淡淡的奶香气,像上了粉彩的瓷娃娃般分外可爱,心中的嫌弃便消了大半。
时璲抱着她走到一旁的凉亭里坐下,命人端来八宝点心攒盒上来给她吃。
那攒盒里摆着刚出炉的翠玉豆糕、糖蒸酥酪、菱粉糕、玫瑰酥……
苗苗在家被云娘管着,平日只给吃米糊糊,哪里见过这么多香喷喷的点心?
她两眼冒光,抓起一块比她巴掌还大的豆糕啃起来,小脚丫快乐地前后摇晃。
“小家伙,你叫什么名字?” 网?址?f?a?B?u?Y?e?ǐ????????è?n?2?〇?Ⅱ?5?.??????
“唔……”苗苗口中塞着糕点,含糊不清地回答,“我叫谢苗苗。”
时璲略一思忖,了然道:“你是谢大夫的女儿?”
苗苗想起马车上谢岚嘱咐她的话,连连点头道:“嗯呐,谢大夫是我爹爹,苗苗不会拆他的台的。”
时璲被她的前言不搭后语逗笑了,伸手摸了摸圆滚滚的小脑袋。
苗苗吃光了手里的豆糕,仰起头眼巴巴地望着他:“苗苗还想吃。”
那双大而圆的黑眼珠澄澈灵动,透着叫人不能拒绝的真诚可爱。
时璲心里动了动,抬手将那碟攒盒推到苗苗面前:“吃吧,都是你的。”
苗苗开心极了,左手抓起一块红彤彤的玫瑰酥,右手又抓起一块桃花形的枣泥糕,左啃一口右咬一块,两腮撑得圆鼓鼓的。
吃到一半,她像想起什么,拿脑袋蹭了蹭时璲的胳膊,甜甜地说道:“谢谢小侯爷!”
时璲不自觉地弯起了唇角。
待谢岚得了信赶过来的时候,苗苗已经吃掉了大半个攒盒的点心。她见到谢岚便咯咯直笑,拍着肚皮打了个饱嗝。
谢岚忙给时璲告了罪,从他身边抱起苗苗。只见她鼻尖嘴角都是点心屑,再一摸那滚圆的肚皮,不由跺脚:“坏了,小孩子不能吃这么多点心的。回去你娘知道肯定要骂死我了。”
时璲微笑着打趣道:“难不成谢大夫还惧内?”
谢岚尴尬地陪着笑,含糊其辞道:“苗苗娘亲很紧张她的。”
他已处理好老夫人的病症,怕云娘等人不见了苗苗着急,便向时璲告辞。
时璲点头,唤来下人送谢岚出去。
苗苗被谢岚抱在怀里,依依不舍地扭过脸望着他,小手不停地朝他挥舞道别。
看着那张小脸逐渐消失在拐角,他心里竟莫名感到一丝空落。
回到书房,他随手将桌案上成沓的拜帖扫到一边,坐在椅上将双腿搭上案沿,头抵着椅背凝神沉思。
良久,他将鹤风唤了进来:“金陵那边如何了?”
鹤风垂手而立,恭声答道:“没有消息,二爷。”
话音未落,脚边便“哐啷”一声砸下来一个茶杯。
“你是干什么吃的?快四年了,就是她太祖公的岳父的坟都该挖出来了,一家子大活人你找不着?”
鹤风看着脚下的瓷盏碎片,禁不住悄悄抹了一把汗。
他自八岁起便随侍时璲左右,知道二爷以前性格虽然冲动,却绝没有这样动辄打砸的习惯。
三年前二爷出征辽东,把他留在金陵寻人。如今二爷高升回京,性子却越发冷沉阴郁。
鹤风知道,都是当初那谢姑娘害的。
说来也怪他,当年他自诩是二爷的左膀右臂,回到金陵后对侯府的下人不屑一顾,竟也没人告诉他那谢姑娘是个赝品,累害二爷被蒙蔽至此,还险些毁了前程。
“二爷,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