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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壤吸饱了血,泛着稠润的红光。

李清转身,拖着个奄奄一息的匪徒过来。

那匪徒手脚扭曲成诡异的角度,口中不断地哀嚎道:“我说,我都说,只求说完了官爷给我个痛快!”

李清不语,只是用剑鞘狠狠击向他的伤腿。

那人立时惨叫出声,急急道:“我们一百多个兄弟流窜到这里,没个瓦片遮头,当家的打算今夜去占了清溪村北坡的慈育堂做营寨,派我们去打先锋,没想到路上就遇到了你们……”

李清不等他说完,干脆利落地抽刀抹了那人的脖子,鲜血瞬间迸射出去。

畹君猝不及防见到这血腥一幕,心跳差点停摆。她平时连云娘杀鸡都不敢看,若非有求生意念支撑着,只怕要两眼一翻晕过去了。

李清走到她面前,凝眉道:“谢姑娘,你听到了,那些匪徒今夜要攻袭慈育堂,我得回去跟时大人报信,咱们得回一趟慈育堂。”

畹君心中暗忖:慈育堂已经被盯上了,那些匪徒人多势众,时璲只带了不到十个官兵,根本无从抵挡,肯定会选择弃车保帅,带着他的人撤离。可这样一来,慈育堂的几十名妇孺就要惨遭屠戮了。

她牙齿还在打着颤,却一把拉住李清,摇摇头道:“不成。从这里回到慈育堂要大半个时辰,等你回去报完信,天也快黑了。到时匪徒围上来,敌众我寡,势必伤亡惨重。”

“那怎么办?”李清拧起眉心。

畹君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现在立刻回城请援军。”

“可时大人他们怎么办?”李清迟疑了。

畹君心一横,道:“我回去报信。”

“你?”李清吃了一惊,上下打量着她。

她的眼眶鼻尖还红红的一片,凌乱低垂的发丝更添几许弱质纤纤之感,实在难以相信她能一个人回去报信。

畹君有自己的思量。

那李清也受了伤,就算跟他同行,路上再遇到匪徒也只有个“死”字。倒不如兵分两路,给慈育堂几十条人命争取更多的生机。 W?a?n?g?阯?F?a?布?y?e?í??????????n????〇????⑤?????o??

“事急从权,要快。”

畹君一面说道,撑着发软的双腿站起来,走到马儿旁边。她只骑过驴,不会骑马,只能用求助的目光看向李清。

李清会意,托着她上了马,告诉她要如何夹紧马腹、抓紧辔绳:“这马自己能认路,你只管坐好,别跌下去就行。”

畹君几乎是趴伏在马背上,自觉还没坐稳,李清已经抽出一柄匕首插在马臀上。

那马儿吃痛,利箭一般飞驰出去。

畹君心跳狂飙,忙死死牵紧辔绳,风刮擦着发丝打在脸上,如丝弦扫勒般地生疼。

快点,再快点。她心中默念。

斜阳一点点地沉坠下去,到清溪村口时,正好见到那轮金乌卡在桑树的枝桠间。

畹君心头一松,到了村里,至少目前是安全了。

可她紧接着意识到另一个要命的问题:她不会驭马,不知道如何勒停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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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马儿还在急驰,不知疲倦般地冲上北坡,眼见要撞上慈育堂的大门——

畹君吓得闭上了眼睛。

“咚”的一声重击闷响,她腰间一紧,像被人扯了下去。

一阵天旋地转过后,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出现,她落进一个宽阔而温暖的怀抱里。

畹君好不容易凝神,看到一张近在咫尺的俊脸,长而挑的眼睛里映着她狼狈的形容,还有掩不住的惊讶。

“时……”畹君只来得及说了半个字,便眼前一黑晕在了他怀里。

第5章 暮霭沉

◎时璲难得对她说了句温柔话。◎

畹君醒转时已经躺在了厢房的床上。

陈妈和杨妈都候在床边,见她醒转,异口同声地问道:“谢姑娘,发生什么事了?”

畹君猛然回过神,忙道:“时二爷呢?”

床边有人轻咳一声。

她这才看到时璲就坐在床头的杌子上。

畹君如见救星,激动地抓住他的袖子。

时璲不着痕迹地抽走袖子,凝眉问道:“周茂和李清呢?”

回忆起路上的事,畹君仍是心有余悸,颤抖着声音道出了林子里的遭遇。

陈妈和杨妈闻言大惊失色,吓得嘴唇煞白:一百多号亡命天涯的匪徒夜袭慈育堂,她们焉有活路?

畹君见时璲浓眉紧锁,神色凝重,便知此事对他而言也很棘手。

她生怕时璲拍马走人,弃慈育堂于不顾,忙又扯住他的袖子道:“时二爷,你的人已经回城请援兵了,最多一个时辰便能回援,慈育堂可以守的。”

时璲忍无可忍地抽走被她拽着的衣袖。

为避免她再动手动脚,他干脆站起身来,漫步踱到窗台边上。

望着窗外余曛渐逝的天色,时璲语气沉肃地说道:“你想得太简单了。李清无官无衔,单凭他一面之词,便是能调兵也得费一番周折,亥时之前援兵到不了。”

畹君闻言“噌”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几步走到他身后去:“可是慈育堂六十多口人,又都是手无寸铁的妇孺,你难道就放任她们惨遭屠戮?”

时璲回头瞥了她一眼,不悦之色简直要溢于言表:“我说不管慈育堂了?”

丢下这么一句话,他又转过头去沉吟着布防的事。

畹君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苍蓝的天色,心里急得不行。

她觉得时璲这句算不得准话,万一到时他看情形不对,率兵突围溜之大吉了呢?

她还是喜欢把主动权掌控在手里。

畹君催陈妈去拿来慈育堂的平面图纸。

慈育堂坐北朝南,傍山而建,易守难攻。恐怕这就是官府和匪徒都看上这块地盘的缘故。

他们唯一的生机,也只有守住慈育堂,等到援兵赶来。

畹君坐在桌边,一面看地图,一面偷觑时璲,见他仍旧一动不动地立在窗台边,淡蓝的暮色蒙在那英挺的侧脸上,有一点寂然的沉重。

“嗳。”她鼓起勇气开口,“你带了多少人?”

时璲没回头,只是侧眸用余光乜她,见她手里拿着一张黄麻纸画的地图,一脸正色地看着他。

他也许觉得新奇,竟朝她笑了笑:“怎么,你还能给我出谋划策不成?”

畹君道:“你是大将军,我哪敢班门弄斧。可是我比你了解慈育堂,你怎么就知道一定用不上我?”

时璲没说话,走到畹君身后,就着她的手看那张地图。

畹君骤然感到身后多了一道温热气息,鼻尖似有若无地萦绕着幽淡的皂角香,这使她感到非常不习惯,连拿着地图的手都有些无处安放起来。

时璲目光沉沉地盯着她手里的地图,余光却瞥见她颊侧溅着几滴腥红血点,难道她半点没察觉么?

他是上过沙场的,对血污向来视若无物,只是那艳红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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