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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县郊去,也顺势停了畹君的差事。
可畹君见慈育堂好些孩子聪明伶俐,不忍心让她们以后目不识丁,便每月逢望日出城去开一次义塾,如今也坚持了一年。
一大早她赶到街口坐上了驴车,因是出城,便戴了一顶青纱帷帽。只是女孩子到底爱俏,平时没机会穿那件银紫罗衫,正好趁今天穿出门去。
那驾驴车的人称王五,平日做的就是驾车往返金陵府城和上元县的营生,畹君坐了他一年的车,两人也算是相熟。
到了上元县郊,王五特意往慈育堂多捎了一段路。
畹君感激他这一年的照拂,正好最近手头宽裕,便多给了他二十文钱。
王五高兴得见牙不见眼,连声道:“申时二刻,我还在这里等谢姑娘。”
畹君谢过他,便往慈育堂走。
慈育堂建在清溪村北坡上,占地甚广,有二十几间屋子,住了六七个管事并五六十个孩子,还有一半的空屋子。
如今天热,畹君爬上坡便出了一层薄汗。
她一到门口,慈育堂的孩子们便冲过来将她团团围住。因义塾这日不用干活,故而孩子们都分外盼望她来。
管事陈妈见了畹君笑着打趣:“谢姑娘今儿怎么穿这样好看?求亲的人都快踏破门槛了吧?”
畹君脸上浮起红云,嗔道:“妈妈真是的,怎么好当着孩子们的面说这些话?”
陈妈摇头笑道:“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姑娘年纪到了,本就该多作考虑嘛。我看谢姑娘知书达理,又是官家千金,至少也得是个秀才举人方配得上你。”
畹君苦笑一声没有接话。
其实自她及笄以来,便有许多人上门说亲,其中不乏人品样貌俱佳的青年才俊。
只是母亲嫌人家清贫,要给她找个富贵门庭;又恐怕委屈畹君,还要求人家身上有功名。
这般一来,满足条件的人家反而嫌她早年丧父、又没有兄弟帮衬。
一来二去,她的婚事倒耽搁了下来。
畹君没母亲要求那么多,她就想嫁个家世简单、年纪相当的秀才,到时陪着夫君一路科考,以后当个进士娘子官太太,日子总会越过越好。
陈妈见她不欲多谈,便让她领着孩子们进屋读书去了。
因为一个月只开一次义塾,所以她将教书的内容压得极满,只在用午饭时停下来歇了两刻钟。
慈育堂的孩子都是孤儿,因此更为懂事乖巧,纵有几个不爱认字的孩子,也非常安静守纪地听她开蒙。
畹君讲得口干舌燥,便让他们自行练习写字,自己忙里偷闲倒了杯茶喝。
这时外头响起一阵骏马的嘶鸣,畹君心中好奇,端着茶杯踱到窗边往外望去,见是两个红衣官兵在跟陈妈说话。
她不由轻皱眉头。
她们这样的安分良民是极少见到官兵的,要是出现了官兵,那必然是出了不好的事。
她寻了空出去问陈妈:“方才那两个官爷来干什么的?”
陈妈向来笑眯眯的脸上难得凝重起来:“那官爷说,近来边郊有匪徒流窜,他们要在此剿匪,想借我们这处房屋做个临时据点。”
剿匪?畹君心里猛地一紧,想起那日躲在水榭后面听到的谈话,忙问陈妈:“外头来了几个官爷?为首那人长什么样?”
陈妈凝神一想,道:“来了有十个人吧,都是骑马来的。为首那大人的个子很高,长得很俊,虽然看起来年纪不大,可是很有威仪。哎呦,我都不敢跟他说话,让杨妈在前面招待呢。”
畹君脑袋“嗡”地一声。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听这形容,八九不离十是时二爷亲自过来了。
畹君怕时璲撞见她要跟她算账,又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离开此地。万一拖到申时,王五的驴车走了,她可就回不了城了。
不如趁时璲还在跟杨妈交涉,她先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
畹君匆匆对陈妈道:“我家里还有事,得先回去了。”
说着取下墙上挂的帷帽,仔细戴好了方走出屋门。
谁知造化弄人,她一踏进院子,便看到杨妈正与一个年轻男子在廊下说话。
那人身上一袭青绿暗纹曳撒,衬得身姿笔挺如松,可不正是她那冤家路窄的时二爷?
畹君心虚地扶了一下帷帽,几乎是贴着院墙下的树荫往外走,只盼时璲不要注意到她。
快走到院门的时候,她忍不住加快脚步,忽然耳边骤然响起一道极尖锐的破空声。
她还没反应过来,帷帽前面的薄纱已经被整齐划断,轻飘飘地落到脚下。
一旁的木门上颤颤钉着枚锃亮的袖箭,在午后的日照下闪着冷锐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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畹君头皮一麻,不敢望向那袖箭发射的方向,却已感受到两道灼人的视线落在脸上,仿佛要将她洞穿。
第4章 剑霜寒
◎她落进一个宽阔而温暖的怀抱里。◎
杨妈正跟那位时大人说着话,忽然见他抬腕扬袖,紧接着便像有什么东西飞出去了。
她下意识顺着他抬手的方向望过去,只见畹君亭然立在院门处,虽戴着帷帽,可面前的青纱不知何时拂落,露着一张苍白惊惶的脸。
杨妈正摸不着头脑,时璲已经迈步往院门口走去,定定站在了畹君面前。
申时的日光已有些西斜,畹君低着头,面前却落下了一大片阴影。在这盛夏伏天里,她竟感到了一丝苍冷。
她低垂着眼眸,正好瞥见他腰间的犀角玉带蹀躞,不可避免地想到那枚沉甸可爱的金锞子。
被他捉个正着,要打要骂她都认了。
可时二爷若要她还钱,她上哪再去弄一个金锞子回来?就算把她的私库掏空也赔不起啊!
畹君心里一酸,难免在面上带出了几分泫然。
时璲正冷睨着她,还未开口问责,便见她一副委屈的模样,仿佛受了多大欺凌似的。
他心中怒火更甚,咬牙道:“谁让你跟过来的?”
畹君一愣,下意识道:“什么跟过来?”
时璲冷笑,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她:“那日你在水榭后面偷听到我要出来剿匪,必是千方百计地摸到这里来,好跟我‘偶遇’吧?”
甚至怕他认不出来,还特意穿了寿宴那日的衣裳。他嫌恶地扫了一眼她身上的银紫罗衫,“这次回去,又准备编排什么风花雪月的谣言?”
畹君这才反应过来,时璲还当她是那位谢四小姐呢!虽被误会她是有心偶遇,可总好过让她还钱。
她悬着的心骤然落地,从容道:“时二爷误会了,我并不是跟着你过来的。”
说罢,不欲与他过多纠缠,迈步绕开他往门口走。
时璲没动,却忽然伸出一只手挡在畹君面前。他的指尖不知何时拈了枚甲盖大的珍珠,在日头下流光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