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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不清敌我,也分不清方位,到处有百姓和战马在街上穿行,滚起来得烟尘能遮天蔽日。
粘罕好不容易攻破了江州城,欲一逞雄威,却没料到他进入城后,此地全然不似他所想。
怎么这么乱!
粘罕忍无可忍,刚想要杀鸡儆猴,先宰几个士兵,叫这群软弱的宋人见识见识他们大金勇士的厉害,也好叫这地方静下来。却没料还没动手,便有快马送战报来,“鄱阳湖有援军来此!”
粘罕吃了一惊,“大宋援军?大军多少?可看出领军的人是谁了?”
那送战报的却不甚明晰,“约莫有万人,只见了旗,上面写的字不是‘张’也不是‘韩’。”
万人大军,领头的还是个无名小卒不成?粘罕顿感危急,他一路追寻大宋皇帝来此,率领的部族已不满五千,如今虽士气勇猛,但人数悬殊乃是定数,不可不防。
他后方大军和阇母的军队还在赶路,到达江州且需些时日,如今他先头部队只四千多人在此,不可贸然行事。
粘罕看着江州城门,顿时心生一计,“关城门!你且叫人把控四周城门,咱们在江州城中来个瓮中捉鳖!”
任他援军再来多少,现在是他们金军率先进了城!攻守逆势,便由他大宋援军来看看这江州城能不能攻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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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里几路人马目的相同,都是为了寻找皇帝,任由赵构再慌乱逃窜,也很快被人认了出来,“皇帝在那!”
城中士兵一窝蜂地涌过去,把赵构逮了个正着,赵构惊慌失措:“诸位义士,我乃皇帝,为何抓我?且将我放出城外,日后必重金相谢!”
那些个江州乱兵就似没听见一般,抓住这人就把他往王大官人家中抬。
王豪在家里胆战心惊,如今终于见了自己人把皇帝抓回来,顿时喜笑颜开,“快,快点!把他献给金军,从此之后,咱们江州就太平了!”
赵构大惊失色,挣扎起来,“尔等皆为大宋子民,缘何做出此卖主求荣之事!”
王反叛军首领神色却严肃起来,“这金军都是你带来的,由你带走也是应有之义,即为江山之主,为何到这江州来?我江州从古到今没天子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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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军此时也在府城内搜寻,可他们人生地不熟,找不到皇室,却找了个江州通判刑大人!
金兵五花大绑把刑通判抬到粘罕面前,粘罕问道:“你大宋皇帝在何处?说出他的下落,饶你不死!”
刑名扬说道:“久闻元帅大名,我曾听闻金人勇士不迁怒于他人,今江州愿献上钱帛以劳将士,望元帅高抬贵手!”
粘罕对于肯服软的人向来都愿给两分好面色,“我只问你皇帝在何处,尔等若是愿意痛改前非,把皇帝交出来,我自扰你们不死!”
刑名扬却说道:“皇帝已逃命了,我实在不知!”
粘罕怒不可遏,拔刀就要砍了面前这人,却突然听到有人传报,“江州百姓把皇帝献来了!”
不光是粘罕,就连刑名扬都大吃一惊,急忙抬起身子往远处看,正见一群人抬着个五花大绑的男子往这边走来,为首的王豪小跑两步上前,“金国大元帅,我等献皇帝来此,愿两方讲和,再无战乱!”
又有一人说道:“我等听闻元帅把刑通判抓了,愿用皇帝换刑通判来!”
这刑通判和苏州潘大人认得的,换他回来执掌江州,日后好带他们投奔潘大人!
刑名扬听了这话,感动之余只觉得眼前一黑,就要吐血了,心想百姓之爱实叫人消受不起,以皇帝换他?还不如就叫他死在这,免得背上这千年的骂名!
此时却听城门外有马蹄声至,粘罕顿时回身,浑身一个激灵,是大宋援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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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门楼探出了个脑袋来往下问道:“来者何人!”
只见城门楼下将旗迎风飘展,阵营当中缓缓分开,从中骑马走出个飒爽将军,“我乃湖州周兰心,现率兵两万,奉命解救江州城!尔金军听着,但凡毋伤我百姓,即刻便走,不加追击!否则玉石俱焚,勿谓言之不预!”
她话音刚落,身后士兵齐刷刷地以枪击地,人数众多,声势骇人。
城门楼的士兵把脑袋缩了回去,往后禀报主帅。
粘罕有些吃惊,“是个女将?什么来头?”
众人皆不知晓,粘罕就把那些个宋人都带到前来,一一询问。
王豪说道:“湖州周兰心,从前是跟着方腊造反的,是白莲教徒,后来弃明从暗,受了朝廷诏安。”
粘罕问道:“这人什么本事?”
这可有的说了,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知道那大和尚邓元觉吗?八尺来高,虎背熊腰,使一口镔铁禅杖,缠斗起来百十人不能近身!就这样的狠人,被周将军一箭就射死了!”
“还有那湖州郭奉道,啧啧,害了多少人?还不是被周将军一刀了结?”
“那湖州府两万多军士,为何听她一个女将的?这就是结症所在!当初她还在白莲教的时候,我们江州就听过她的名声,一呼百应,真乃神人!”
粘罕思忖片刻,而后又问道:“她从哪来?”
刑通判明白他问的是什么,“她既是湖州来的,必是潘大人派来的!潘大人心系……心系江州此地,早几个月前就来信给府尹,只是康府尹一直没回复。”
粘罕便说道:“派人与她谈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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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州府宣抚使府上,潘邓正换了作院新甲,照镜自观。
只见镜中人身姿挺拔,眉眼间也尽是俊逸之气,正面看完再反面看,这身新式甲胄加上他的佩刀,更是将潘大人衬得不怒而威,气势非凡!
甲胄经了四轮改良,如今的甲片皆以精钢打造,表面打磨,串甲线则是纺织坊精心研制的加筋粗蜡线,能做到刀砍不断,耐磨防水。
甲胄上身,周身泛着冷冽光泽,气势逼人,潘邓满意得不得了,自己看过之后没脱下来,还要等师叔回来给他再看。
林朔在一边边收拾文书边叹气,“本就不是多大的事,怎劳主公亲自去?就叫林将军去,必能把事办得妥妥的。”
潘邓说道:“事关皇室和江州,我不亲自去不放心。”
林朔便正色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主公之安危不之关乎一家一族,亦关乎整个江东。这回去就去了,下回再有这等事,万不可再自作主张了。”
潘邓听了林参军劝谏,虚怀若谷,“听星稀之言。”
林朔这才满意,却依旧放不下心,往常主公外出,都是他亲自陪同身边,这回换了袁四和晁大人,也不知会不会有事。
那袁四不必说,只除了为人优柔寡断些,并没别的错处,可此人谋略不足,战场之上瞬息万变,难免无策可用;那晁大人就更是可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