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占的润州城如今不光除尽反贼,且已大体摆脱白莲教的阴影,百姓不再盲听盲从,府中农桑在战后恢复迅速,如今步入正轨,百姓安居,不由得内心宽慰。

“潘卿家真可谓是朕的忠臣良将!”

要是北边的事都像南边这样不需他操心就好了,只可惜燕京黔首难驯,都不肯归宋,之前童贯还说若王师驾到,燕京百姓定箪食壶浆以迎,如今去北面转了一圈,却无人理睬,只得悻悻而归。

赵佶不由得在心中暗暗比较,若是潘卿家去了北地,该是何种情形?他于南边白莲肆虐之地依然能收服民心,此等手段就绝非童贯能比。

若此次是潘卿家北上就好了,正好他也出使过北地,定能不叫朕忧心。

想到这,赵佶不由叹了一口气,“陈相公收得好徒弟,人都说生子当如孙仲谋,相公收得这个爱徒,恩厚胜过亲子矣。”

陈文昭拱手答道:“此学生不过有二分运道在身,哪里来的仲谋之才?陛下厚爱,臣替学生感念圣恩。”

本是客套一句,陈相所答也中规中矩,太子赵桓在一旁却黯然失落,心中想到这些日子参政,没少受父皇叱骂,可如今父皇却盛赞一个无父无母的家臣,还说什么“生子当如孙仲谋”,教人如何不郁结。

李邦彦觑到太子脸色,拱手说道:“陛下容禀,苏州太守韩钟况上书,有军情要报。”说着在好几人的眼刀中那打奏书底下抽出一个来递给皇帝。

赵佶拿在手里,从头读到尾,“两浙转运使?”

李邦彦搭话道:“凌季康凌大人。”

赵佶说道:“凌季康在两浙一地,确实能调兵,可他去调潘卿家的兵马,那都是些梁山去的人,潘卿家管束大军已不易,他何故再调兵马?”

前几天潘邓也送信过来,奏报军情,禀明要事,信件直接送到他御案之上,其中已说了此事。

这事说到底不就是凌季康要调兵,潘邓没有从命。

潘卿家之所以不让关胜交出兵马,主要为得此兵马为梁山军,如今虽已招安,各首领军官也听令而行,却总怕有冲突之处。如今方腊未平,正直乱局,若与万都监闹了龃龉,怕于大局不利,这才没有贸然答应,而是上书先询问陛下之意。

因着潘邓问询,赵佶还真细想了一番,潘邓现在手上也只有两万多人,尚且要前去睦洲对付方腊,能不能够用还是两说;关将军五千人马驻守宜兴,乃是为得防范白莲教余孽反扑,此事重中之重,这五千人如何能省?这凌季康当真会给他出难题!

李邦彦说道:“如今潘将军在东南平乱,两浙转运使调兵却不从,这……”

余深眉毛一竖,“什么叫潘将军?潘大人是皇帝亲封广德军节度使,叫你一说倒成个武将了!”

李邦彦状似受惊,“相公这是何意?一来潘大人便是皇帝亲封广德军节度使,那也是武职;二来文官如何,武将又如何?都是为了皇帝效忠,为了江山社稷,大宋国朝,却何必在意文武之分?”

余深没成想倒被他反咬一口。

李邦彦接着说道:“只是臣闻朝廷设官分职,各有其守,方能令百司协理,万机顺行,皇命亦得以畅达无阻。我朝自太祖以来,明定规制文臣调兵,武将杀敌,文武分途,相济为用,此乃祖宗之法,不可轻易更张。

然今潘邓一人独揽大权,诸位相公皆说并无妨碍,可今其调兵之权与两浙转运使相抵,此岂非妨碍乎?事已至此,臣以为当早作决断,收权于潘,方能使行政畅通,亦不致违背祖宗之法。”

李邦彦一揖到底,其所言有理有据,赵佶也没法子,可如今潘邓节度军政大事,做得也没有错处。

赵佶沉吟片刻,和稀泥问道:“依李卿家之见,我若为他军中派一监军,所派何人为好?”

李邦彦紧忙答道:“蔡攸最佳。”

赵佶点了点头。

*

自那日二府议事过后,众人只等蔡攸南行监军,可皇帝这几日不爱理政事,每日沉默不语。

赵佶目前心中真正所急之地在北,那南方一事说到底不过是两个臣子之间闹个别扭,无甚大碍,可北方局势却叫人心忧。

当初童贯信誓旦旦,言只要大宋官兵到达燕京,燕京百姓便会献城投降,箪食壶浆以迎王师。可童贯一去几月,却发现事实并非如此,他那榜文贴到燕京境内,迎风飘荡数月有余,无一人理睬。

本来燕京百姓在辽人统治下过了两百年,早已接受辽国的习俗,哪会如他二人所想,自认为蛮夷?如今辽朝也是正统,与宋南北相立,他们日子也平定安稳,自然不愿叛国。显然他君臣两个有些想当然了。

赵佶白天夜里发愁,他当初已经把金人使者糊弄回国,就是为了不和金国联盟,自己独吞燕云,却没想燕京不是那么好得的,这要如何是好?难不成还要重启合约?

那可不行!

赵佶又回忆往昔,当初他与童贯将此北狩之计分为上中下三策,上策便是招降百姓,不战而屈人之兵;中策乃是劝降敌敌方将领,若是燕京首领能归降,便也能顺利收复;下策便是与辽国真刀实枪地比拼了,不到万不得已,赵佶和童贯都不想发兵讨伐。

童贯是因为知道自己几把刷子,是以前两月到了燕京,巡查河北军军营之后便上奏陛下,言“河朔将兵骄惰,不练阵敌军,须之用百无一有……军粮见在粗不堪食,须旋舂簸仅得其半……将输费力,兵器甚阙……”洋洋洒洒写了好几页纸。

总之就是说河北这地方一百多年没打仗了,要军纪军纪涣散,要军粮军粮没有,武器短缺,城防缺失,要用这样的军队攻打辽国,恐怕咱们要倒霉。

他也不是编瞎话,河北确实如此,整个大宋承平百年,除了他的西北军,哪有什么有战力的军队?

而赵佶心中有些动摇,除了军备之外,最重要的却是因为不太相信童贯的本领。

近年宫中总有流言蜚语,言童贯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总是做些陛下不允许的事,实在大逆不道!

其实这些事情赵佶早就知道,只是并不在意,他一向是个大度君王,愿意体恤臣子,不会过于苛刻,只是近年来传言愈演愈盛,竟然有人说童贯在西夏战败之后,隐瞒消息不报,反而呈上捷报。

如此大逆不道之事,真是童贯做得出来的?赵佶耳中听着谣言,心中却不敢确定,又不愿去问童贯,他自己身在宫中耳目不通,消息不畅,只在心中疑神疑鬼,着实叫人心累。

赵佶看着宫中落花,又深深叹气,如此为国家大事思虑,他这一年来,身形削减,鬓边白发都多了几根,真真是粉花落尽,减尽风流呀。

身边内侍见皇帝如此忧愁,上前劝慰道:“陛下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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