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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月回神,粉眸浮起一层水雾:“仙尊,他?的鳞片是的蓝色的,可是他?体内的鲛珠却是粉色。”

钟离棠皱了下眉,一般鲛珠的颜色与鲛人的鳞片颜色一样,而迄今为止,鲛族里只出现过一条粉鳞鲛人,也就是沧月。

“是你的鲛珠?”

沧月语带哭腔地“嗯”了一声,然后扑进钟离棠的怀里,忍不住自怨自艾:“当年要?不是我愚蠢,信了凡人的鬼话,就不会被抓住挖去鲛珠呜呜,为什么我的鲛珠还?在?当年他?们明明说?碾碎分食了的呜呜,为什么要?骗祭司大?人?如?果?他?们把我的鲛珠交出来,祭司大?人就不会为了救我死去了呜呜,鲛人身死便魂消,没?有来生,我再也见不到祭司大?人了……”

眼泪化作粉色珍珠,噼里啪啦落了一地。

钟离棠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此刻伤心欲绝的鲛人,只能强忍着?被人近身的不适,僵硬地站着?不动,让他?趴在怀里哭个够。

好在不久,珍珠落地的声音便停了。

“呜,对不起,仙尊。”哭够了的沧月从钟离棠怀里退开,声音沙哑道,“我触景生情,一想到往事就忍不住难过,呜。”

钟离棠温声说?:“没?事。”

然后带他?去附近的书房,没?办法,谁叫这里堆满了沧月落的粉珍珠。

到了书房。

钟离棠让沧月坐下,自己摸索着?为他?倒了一杯茶,不是他?喝的苦茶,而是正常的灵茶,送到沧月手里:“喝些茶,润润嗓子吧。”

“嗯。”沧月捧着?茶,喝了几口后,再开口时,声音不那么哑了,“仙尊,不知那夺舍我族人的蛮鬼,如?今何在?”

钟离棠道:“已经死了。”

沧月湿红的眼眸更红了,怎么就死了呢!叫他?一腔恨意无处发泄!脸色几度变换,最终他?闭了闭眼:“死了就好,死了就好。”再睁开时,粉眸幽沉:“对了,仙尊,追踪血灵珠之?主的香还?差一步,便可制作成。”

“不急,慢慢来也无妨。”钟离棠道。

沧月说?“好”,而后冷眼看着?窗外天上由?远及近的黑影,声音悄然变得蛊惑,对毫无防备的钟离棠说?:“我已经失去了祭司大?人,万万不能再失去您了。听闻双修可以?为您治病解毒,仙尊大?人,我们双修好不好?”

第55章 两只蝴蝶

“好。”

在鲛声的影响下?, 钟离棠神思恍惚,连自己说了什么都不?知道。

沧月瞥着窗外天空的视线收回,湿漉漉的粉眸转向?钟离棠时, 亮起惊人的光芒。他想, 自己一定是疯了。明明蛊惑仙尊与他双修,只是为?了刺激那疑似昆吾山凶兽的家伙暴露凶恶的本性?, 好把对方从仙尊的身边赶走。可当仙尊真?的答应他后, 哪怕是因为?受了他的蛊惑,他也?心生欢喜。

又想到?双修后,以仙尊的为?人, 定会对他负责。

届时,他会成?为?仙尊身边最重要的存在。

沧月便?高兴地忍不?住笑。

而听到?他的笑声, 钟离棠缓缓朝他伸出了手, 只是神情依旧茫然。

沧月毫不?介意, 顺势把浮着红晕的丰盈脸颊贴上去, 在他温暖柔软的掌心轻轻地蹭了蹭:“虽然没什么经验, 但是我一定会很小心,绝不?会弄疼了您。”然后他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抬起眼眸, 眷恋地望着钟离棠。

却?见如高岭之花的仙尊,冰雪铸就的容颜, 忽然柔了眉眼。

薄白的唇弯起, 竟是笑了。

看得沧月怔了怔。

天下?人皆知钟离仙尊不?苟言笑,常言道能瞧见仙尊蹙一蹙眉,便?是死也?无憾了。而他,作?为?世上少有的能近身仙尊的人之一,有幸见过钟离棠诸多浅淡却?鲜活的神情, 但是唯独笑容,相识至今数百年,才得以窥见。

没想到?,笑起来的仙尊会如此好看。

似冰雪消融,如海棠花开,清冷的风韵犹在,只是更?添三分温柔,便?成?了世间世间绝无仅有的美景。

像是觉得沧月还不?够震撼。

下?一刻。

任他脸颊磨蹭的手主动抚住他的脸,拇指轻柔地按在他的唇角,然后他看到?,嘴角仍噙着浅笑的钟离棠,缓缓朝他俯下?了身。

沧月瞳孔骤缩。

不?对!

他现在分明没有控制钟离棠!让仙尊想伸手抚摸、露出笑容、甚至是想亲吻的,都不?是他,而是钟离棠在鲛声蛊惑力量下?看到?的幻象里?的人!

沧月脸上的红晕如潮水退去,粉眸更?是瞬间变得阴沉。他一只手抚上怦怦直跳的胸口,只觉一颗心快要嫉妒死了,究竟是谁让仙尊动了凡心?

该死!

可即便?已经知道不?是他,沧月还是眼睁睁地看着钟离棠的唇越靠越近,甚至还抬头主动迎了上去,就在两人的唇快要碰到?的时候。

“吼——”

随着愤怒到?了极点的咆哮声猛然响起,一道灰色的火焰飞速袭来,刺啦腐蚀掉半敞的窗,闯进书房横冲直撞,裹挟着的炙热气浪,把钟离棠推得后退,东倒西歪了几?步,跌坐在角落里?的小榻上,几?乎没有受一点伤。

反之,沧月可就惨了。

被暴怒的灰焰一把掀飞,哐当,脊背撞上屋顶的梁木,把那以坚硬闻名仙门的千年灵木,撞出肉眼可见的裂纹,海藻似又长又密的粉发凌乱四散,不?慎碰到?灰焰就是滋啦一声,顷刻间被烧蚀得仿佛狗啃过一样参差不?齐,散发出焦糊的味道。如此还不?够,灰焰又卷着他左仍右甩,砸坏桌椅书架,文房四宝噼里?啪啦落了一地,经书话本哗啦啦作?响,散开的纸张满室纷飞,最后被砰的一下?重重拍在对着窗的墙上,整个人几?乎要嵌进去。

接着,灰焰倏地消弥。

而在沧月将要从墙上滑落时,一条细长的尾巴如鬼魅般出现,像蛇一样缠上他纤细的脖颈,仅靠着尾巴的力量便?把他高高举起,尾巴上覆着的密致黑鳞尽数炸开,锋利的边缘,把沧月白皙的颈部肌肤割得鲜血淋漓。

“你找死。”谢重渊到?了。

因着太过心急,他甚至没来得及完全从兽形变化成?人形。头顶一高一矮两个犄角,萦绕着诡异不?详的漆黑雾气,是混乱与毁灭的力量。背上皮质的黑翼急促地翕张着,扇动出的气流,使本就乱糟糟的书房更?混乱了。

明明已经极致愤怒,偏偏他的语气却?有种超乎寻常的冷静。像暴风雨来临前压抑的天空,所有几?欲噬人的疯狂,都藏在了沉甸甸的乌云之后。

不?像雪团儿和重渊,很多时候生气更?像闹脾气,是在变相撒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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