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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去举报你,罚你的钱。”

“你能不举报我吗?”

“那你现在就讲故事给我听。”

又是他俩惯常的‘辩日’环节,她发出指令,他欣然接受,便搜肠刮肚找了些冷笑话,实则都是长乐在信中看过的,听了半天,一个也没笑,贺兰澈终于无计可施:“那我给你讲恐怖故事。”

“上次船上遇袭后,我便去楼中打探绝命斋的底细。听说如今的斋主是女子,人称‘血蝉祭司’。它家当年卖毒药毒器起家,向来是谁出价高就卖给谁,近些年因咱们晋国太平,这条生意线便取消了——毕竟谁好日子不过,天天筹谋着做盟主,给别家投毒呢?”

“也不知道她们整日在南宁郡折腾什么,为何要招惹林霁。”

“还听说原绝命斋大当家本是男子,却被镜大人劈死了,具体如何劈的不知道,传得很神——镜大人能驭天雷地火,抬手一招便将他当胸劈穿,死状极惨。”

长乐听得神乎乎的,现今绝命斋斋主是女子,她早就知道。

其实这些年她怀疑过无数人,却独独没将绝命斋纳入考量。

只因当年灵蛇虫谷的疯婆子同她说过,无相陵、灵蛇虫谷、绝命斋本是三足鼎立的合作关系。

闾公当年才制出血晶煞,热乎乎的,还来不及通知呢,灵蛇虫谷就被端掉了,他临终前,爬到无相陵,就是要托爷爷将东西送到绝命斋。

父亲也说,绝命斋傻愣愣地派人来取,却不知道要取什么,爷爷随便拿些寻常毒药打发了。

可对方不仅没起疑,反而称灵蛇虫谷没了,剩无相陵要与他们相互扶持,因往日合作顺遂,爽快地多付了一大笔钱。

被骗了多年也未曾起疑过。

何况,那日来灭门的黑衣人群中,一个女人都没有。

无相陵再被端掉,绝命斋便彻底偃旗息鼓了。

她明明比贺兰澈知晓还多,他却像哄小孩一般哄着她:“我看却是骗人的,咱们又不是修仙话本,镜大人温文尔雅,要有引动天雷秘术,怎么会没人见过。”

“或许……见过的人都死了呢?”

长乐说这句话的时候,已经快睡着了。

“那镜大人可真是深藏不露。”

他继续哄:“今天咱们在玄武湖未曾见过的‘伏波将军’,我也打听了,就是咱们晋国水师最高统帅高瑜大将军,人称‘潮生君’,这别号可比云开哥哥强。”

长乐笑牵了一下嘴角,看来是真困了,都没理他又打趣林霁。

“据昭天楼里的人说,高瑜大将军,额前戴护目镜,头戴鲨鱼皮锻盔,都是昭天楼里定的。小麦色皮肤,笑露八颗璀璨牙齿。不愧是咱们京陵男德治下,连搅弄浑水的大将军都得认真漱口,一点邋遢相都没有。”

“大将军爱笑归爱笑,训人才厉害,如果新来的将士怕水,他就让人家回家抱绣花枕头……他还说‘刚柔皆为潮声’,而他是远征过东海之人,是海的驯服者,身上凝结着水师的铁血与海洋的仁慈,愿在权力漩涡与惊涛骇浪中,寻找属于自己的潮汐平衡……”

长乐阖目笑他随口给人家编的瞎话:“那你大哥与他相对,谁更能压阵?”

可这话不过在她脑海中萦绕,自以为已说出口,实则因疲累至极,根本没发出声音。

贺兰澈仍在絮絮说着,将晋国各门各派的轶事抓出来,信口拈来、添油加醋地胡编一气,她就在他*聒噪却温柔的声浪里,像听诗朗诵一般睡过去了。

*

神奇的是,长乐这回从梦魇中惊醒时,天色已大亮。

她身上裹着绒毯,在顶楼软垫上坐起,贺兰澈不见踪影。

楼下百业开门,各司其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

直到她下楼,才见贺兰澈换回一身蓝衣,又是玉冠马尾,丝毫不见疲色,甚至刚于街市溜达一圈回来,他俯身,戴一顷天光,笑意融融的,邀请她:

“有个坏消息和一个好消息,想先听哪个?”

第96章

长乐看贺兰澈噘嘴的模样,大概就能猜中:“我先听不好的。”

他也不跟她弯弯绕:“坏消息——云开哥哥昨晚就击败五镜试炼,今晨已在培训仪典。待他出关那日封诰,要‘游街示众’呢。”

贺兰澈一会儿给人家换个称呼,就是故意找茬,长乐忍不住又骂他:“你欠调教!”

他一点也不怕,走上一级台阶,站在她跟前望着她,抖抖眉毛:“快听好消息——因他提前出关,又逢镜大人审案子忙到不可开交,便将他诰封的九道‘工序’简化,仪典没那么盛大。”

长乐睬他一眼,旋即再问:“什么五镜试炼?什么游街示众?”

具体的,贺兰澈也不是很清楚,当下便站在街口等了一会儿,很快就有带帽子的向导路过,他立刻招手喊来。

那黄蘑菇头一溜小跑过来,收下几钱银子,露出向导胸口的木牌——哟呵,米奇!

米奇是京陵城中眼力见不输瑞奇的向导,她一眼就认出眼前二人是昨日在易市外遇到的熟人。

搞清楚来意后,米奇便解释道:“所谓五镜司,原源自《抱朴子》的镜神信仰,司衙形如八卦,中央为‘镜心台’,由照戒使分别供奉五面宝镜。自古履任照戒使时,需通过五镜倒影辨别谎言、勘破真相,此为‘五镜试炼’。”

“这五镜试炼极难,不仅验文,还需验武。当年前几位照戒使都堪堪用满了五日时间,林大人不足三日便过试炼。镜大人听闻大喜,百忙之中连夜禀明陛下,要为他游花街,大摆风光宴席呢!眼下已差遣礼部去林大人家中请尊长、布置庭院了!”

“不过……”米奇略微皱眉,心疼道:“听闻林大人提前击败五镜,速通试炼,伤得可厉害,手都破皮儿了……”

贺兰澈在旁边,实在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看来这向导也是林霁在书院求学时蛊惑的拥趸。

他让这向导走开,亲自和长乐说:

“封诰行程,方才我已帮你打听好了,虽是简化仪典,却也声势浩大。他这两日要培训仪典,出关那日便诰封。可怜林哥哥那日寅卯要早起,沐浴整仪,先随镜大人到宫门候旨待宣。”

“辰时,林哥哥金銮册封,跪受天恩,听一听陛下对其的信任和期望。”

“巳时,便是林哥哥赴衙接印,游花街之时,到时候我陪你一起去看!如何?”

长乐狐疑地盯着他眼睛,汪汪如玉泉。怎么林霁受封游花街,他比林霁还高兴?难道憋着坏主意?

“我不确定伯父伯母是否需要照料——”长乐想到苏伯母那张通缉令,便有些头疼。

“唔,好吧。”贺兰澈妥协,“那我陪你一起照顾尊长?我们四人一起去看林哥哥游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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