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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上划口子。

他不知道疼吗?

不。

他是个人,他是血肉之躯铸就而成,他知道疼,可是……他太过渴望那个孩子。

他知道痛,那声声呻吟就是最好的证明。

许修轩和他朝夕共处四十年,知道凌惊然是个什么性子,他好像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无欲无求,也极为隐忍,当初他们同十级巅峰妖兽对打时,那蛟蛇一尾巴将他扫飞数里,彼时他肋骨都断了,可是他硬是一声不坑,像个没事人一样站起来继续对打,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脸隐隐发白。

许修轩曾问他,疼吗?他以为他会摇头,可是凌惊然却点点头说:“疼的。”

“那为什么你一声不吭?也不同我说?”

凌惊然沉默了会儿,才说:“我都习惯了。”

他虽是被誉为天才,但并非一帆风顺,幼时炼制阵旗也曾不幸失误过,有次甚至被妖兽骨炸飞了,一块碎骨直直朝他冲过来,扎到他胳膊里,痛得他泪汪汪,那血怎么止都止不住,他便去找爹娘。

会哭的孩子有糖吃。

可是这话有个前提,那便是父母,必须是父母,必须是称职的且合格的。

他以为凌浩宇和杨海灵会帮他止血,会关心他,会宽慰他说不要紧。

可是没有,通通都没有,他得到的只有指责和失望。

“又失败了?二级困阵你已经学了三天了,还学不会,你有没有认真?你到底有没有脑子?”

“男子汉大丈夫,当顶天立地,当铁骨铮铮,你看看你,身上可还有半个男子气概?不过区区小伤,便哭哭啼啼,传出去成何体统。”

杨海灵失望,觉得他愚钝。

凌浩宇指责他,觉他丢人现眼。

他没得到任何安慰,整条手臂都被鲜血染红了,可是……在父母眼里,这是区区小伤,这是他愚钝的表现。

后来他不是没有受过伤,再高级的丹师都会有炸炉的时候,他也不例外,可他再没有向任何人张过口,再没有同人说'疼'。

因为说了没有用,所以他习惯了忍,习惯了一个人默默承受,习惯了夜深一个人时再慢慢舔抵伤口。

他都习惯了,然后往后的几百年,他一直都一种到处漂浮,无处落脚的感觉。

他从没留住过谁,他现在就想留住孩子。

那个从不喊痛的人,此刻却发出压抑的低喘,那他该痛到什么程度了?

而,往日那个总是耀眼夺目,犹如晚夏星空般绚丽的人,此刻却那么狼狈,像死狗一样躺在哪里,发丝凌乱,双唇干裂……

许修轩再也看不下去了,心都要碎了,说我来,可他手抖得很厉害,怎么都无法下手,见凌惊然疼得受不住,他看不下去,最后捂住脸,沙哑哽咽的声音从指缝中出来。

他恳求凌惊然,说这孩子不生了,他用灵力把孩子搅碎。

凌惊然闻言却使劲全力爬起来跪在地上,满头大汗,苍白着脸将额头抵在石床上苦苦求他,说轩哥,你疼疼我,求你疼疼我。

他想要这个孩子。

许修轩要是真的铁了心要将孩子粉碎掉,他根本没有抵抗的余地。

所以他只能求。

他知道许修轩疼他,只要他求,许修轩一定会可怜他。

许修轩最后抹着眼泪,颤着手,握着匕首朝他肚子去。

修士不似凡人,不会因为肚子被开了道口子就会死去,只要不伤其要害,哪怕被扎数剑,他们都能恢复得过来。

可是不会死,并不代表他们不会疼。

许修轩用匕首在他腹上,划了一层又一层。

凌惊然死死咬着唇,一声痛都没有喊,只是紧紧攥着一旁的被褥,即将迎接新生命的那种欣喜,已然盖过疼痛,可渐渐的,他的双眼开始涣散,在听到许修轩问他疼不疼时,他好半天才道:不疼,一点都不疼。

乱讲。

怎么会不疼。

不疼他何至于要半天才回话?

无数鲜血从他肚子上涌出来,一下就把许修轩的双手给染红了。

那么大一道口子,那么疼,那么要命,他血几乎都要流干了才生的孩子,他怎么会……不疼?

他把孩子抱出来时,那声啼哭让已经神智涣散的人突然清醒了过来,他本都没什么力气了,可是他却颤巍巍的伸出手,说孩子,给我孩子。

他焦急的呼唤着,充满渴望的样子,许修轩忘不掉,他把孩子递过去,凌惊然便紧紧的抱着,紧紧的抱着,像是怕人抢了,又像是害怕孩子承受到伤害,他弓着身子,那姿态仿佛是把珍贵的东西抱在怀里,无法承受失去一样。

许修轩不停的亲吻他,宛如羽毛般落下的亲吻,让他逐渐安心,最终才把孩子交给了许修轩。

在此后几年里,凌惊然几乎心满眼都是儿子,看着儿子时,目光始终温柔又慈爱,孩子半夜喊饿,他哪怕困得很,都要爬起来去给孩子找吃。

会在飘雪的冬季,让孩子趴在他胸口上睡,也会在萤火飞舞的夏季,整夜整夜的给孩子扇风,也总会在孩子脸上落下无数个亲吻,然后鼻尖蹭着孩子的脸,怜爱的说这真是他的宝贝。

那疼爱的模样,让许修轩都有些吃味。

他的父母不够称职,他也不知道如何做一个称职的父母,也无人教导他,他只是出于本能,出于爱。

那五年,凌惊然是怎么对孩子的,这孩子又是怎么来的,许修轩确实比任何人都清楚。

那时他怎么剥开他的肚子,又是怎么把孩子抱出来的,凌惊然当时那张面色苍白无血、嘴唇皲裂的模样,至今依旧历历在目。

越是不愿去想,越是清晰尤甚,他带着满是怜爱的望着孩子的眼神,犹如昨日之事。

凌惊然到底爱不爱孩子,他也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他甚至可能远比他以为的,更爱许一凡。

所以凌惊然说的没错,外头人可以说他,许一凡也可以误解他,别人都有资格说一句他不爱孩子,可是许修轩不能。

因为,他是唯一一个,目睹全过程的人。

所以他没有资格说这种话。

可就是因为如此,他才无法理解,更难以接受凌惊然所做的一切。

凌惊然愧疚极了:“轩哥,以前是我对不起你,如果我们之间还有回旋的余地……我想留住你,即使不能彻底抹平我对你造就的伤害,但我一定会尽我所能弥补你。”

“我不要你弥补。”许修轩偏头不看他:“我只想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看得出来……你那时候是真的疼他,后来为什么要那样,我要解释,我也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凌惊然喜出望外,他没有任何隐瞒,许修轩却听得火大,整个人又怒又气:“那你怎么不早说?”

早说他早提防,也就不至于变成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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