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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一凡。

许一凡懂他什么意思,这人怕是有点来头,放了人,那便等同于放虎归山,人之后定要寻他们报仇,这人刚那眼神明明就是想一掌打死他。

这会儿不是你死,就是以后我死。

许一凡说:“不要怕,毁尸灭迹、杀人放火这种事我最有经验了,这是我的强项。”

闲清林巴不得方志浩死,可这会儿还是忍不住眉心一跳,许一凡胖胖的,圆圆的,十分的可爱,这种人向来最是心软心善,他犹豫片刻:“真的要杀吗?”

许一凡纳闷看向闲清林:“咋了?你舍不得啊!”

闲清林摇头道:“没有,我只是怕你冷静下来后良心会痛。”毕竟方志浩没招惹过许一凡,两人之间可以说是毫无过节。

许一凡莫名其妙看他:“良心会疼的前提是得有良心,我都没有良心这玩意儿,怎么会痛?”

闲清林:“……”

“铲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许一凡道:“默默,快,快给他一下。”

方志浩双眼充血,原本呜呜直叫,痛得直挣扎,可身上的人宛如千斤重,死死桎梏着他,他以为对方也是闲清林的仰慕者,出了气就会放他走,还想着等他从这里出去,定是要了这人的命,结果对方这会儿竟是没打算放他走……

方志浩瞪大了眼睛,心中恐慌不已,拼了命的挣扎,脑袋更是左摇右晃,试图挣脱闲清林的桎梏喊人救命。

闲清林差点都捂不住他的嘴,魔植跳到许一凡头顶上,藤尖微微弯曲,然后藤尖突然亮起一道绿光,接着两片叶子扑棱一下,那绿光裹着劲风朝方志浩而去,直直射进方志浩眉心。

方志浩双眸骤然一缩,而后双腿一挣,再没动静了。

许一凡朝他尸体扔了一张符,方志浩的尸体瞬间灰飞烟灭。

闲清林双手还发着抖,浑浑噩噩的感觉做梦一样。

方志浩死了,他真的死了。

许一凡看着他,发现他脸白得不像话,还以为他是惊吓过度:“你是准备吓尿了吗?你这胆子有点小啊!这可如何是好?”

闲清林:“……”

是个人听到这种话都要爆炸,可对上许一凡略显担忧的神色,闲清林硬生生把气忍了下来。

魔植觉得不可思议,他小小的脑子想不明白怎么他家老大就朝那尸体扔了一张符,那尸体怎么就不见了呢!它在地上找来找去,须根还扒拉了一下泥土,见什么都没有见到,它哇一声,觉得很厉害,然后说:“老大,今天默默算是大开眼界了呢。”

许一凡盯着他:“什么意思?”

“没想到,这世界上竟然还有比你更油腻的人。”魔植说:“刚才那个人,差点油得我三天吃不下饭。”

许一凡:“……”

闲清林本还没缓过神,也还心惊肉怕,这会儿却噗嗤一声笑出来。

这下脸真是没了。

许一凡脸色铁青,张手就朝魔植抓去,这鬼玩意儿真是够够的了。

什么叫油腻?

他哪里油腻了?

竟然拿方才那畜生和他做比较,简直拉低了他的档次。

许一凡瞪着它:“你嘴再这么欠,以后出去混你肯定要挨打,妈的不行,我先打你一顿。”

魔植一溜烟躲到闲清林身后:“小美人,救命救命。”

闲清林看了许一凡一眼,想起方才对方怒极的样,指尖微微发麻,头脑也有些发涨,他在剧烈的心跳声中,低低道:“谢谢。”

许一凡喉咙有些干涩。

魔植爬到闲清林肩膀上,疑惑问:“小美人,方才你干嘛不打那个人啊?你怎么定定站着咧?你是不是……”

闲清林脸色骤变,匆忙抬眼去看许一凡,许一凡皱着眉抓过魔植,不许他再说了。

魔植想说什么他知道。

闲清林不反抗,不逃跑,是不是也'乐在其中'心甘情愿。

可逃又能逃哪里去?有些人生来就高高在上,只要方志浩想,他就躲不掉,逃不了。

闲清林有时候也会怨恨自己懦弱,窝囊,无能,可没有办法。

这世道就是这样,以修为为尊,以家世为尊,云端之上的修士,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对于没有家世,也没有修为的修士来说,其实同蝼蚁、牛羊没什么区别,他们也像山外的杂草一样,谁都能随意的踏上一脚,修真界炉鼎遍布,他们就像玩具一样被送来送去。

命运向来是半点不由人。

闲清林知道,方志浩会这般,其实打心里就是没把他当过人,因此从没想过尊重他,也没把他放在眼里。

他明明是个人,却又不像人,在这修真界他和牛羊一样,都是任人宰割,都是命不由已。

可但凡是个人,都会畏惧死亡,哪怕活得再不堪,已没有任何尊严,却还是依然渴望着活下去。

闲清林在宗门里没有依靠,他一个站在悬崖边,已经凌空踏出一脚,身影摇摇晃晃,但没有人可以拉他,他只有一个人,还有一身几乎没任何作用的修为,他一个人周旋着,然后每日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除了窝囊,忍让,他还能做什么?

奋起反抗吗?也许惹怒的结果,可能是更加残忍的凌辱和践踏。

方志浩方才那眼神,许一凡看得清清楚楚,仙皓宗是修炼的地方吗?

明明是斯文败类聚集的地。

这鬼地方,一个马翔,一个马修,现在又来了一个畜生。

不过仙皓宗几千弟子,有几个歪的,似乎好像有很正常。

闲清林嘴巴翕动片刻,却像被人掐着喉咙一样,一句话都没能说得出来。

方才那些,许一凡都看见了吗?

他会怎么想他?

会不会觉得他犯贱?

会不会觉得他不干净?

甚至会不会觉得他十分恶心?

这些想法如雨后春笋一个接一个的冒出来,在他脑海中不断盘旋,宛如拳头一样,拳拳到肉,字字戳心。

闲清林浑身冰冷,止不住的颤粟起来,方有了点血色的脸再次惨白如雪,正不知所措,额头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痛意。

许一凡在他额头上轻轻弹了一下:“你想啥呀?脸白得跟鬼一样,是还生那人的气吗?”

触碰的那一刹那,闲清林觉得全身都有股酥麻的感觉:“我……”他方开口,就听见许一凡说:

“他下流恶心,你和他不一样,你很好的。”

他平静的话语,简简单单的两句,却比世界上任何语言都要让人觉得宽心,就像是救赎一般,一字一句好似敲在最软的心窝上,也暖得让人胸口发烫,闲清林再无法忍耐,扑到许一凡怀里哭了起来。

声音抽噎又悲伤,多年的彷徨和隐忍,无助和害怕,在这一刻似乎都找到了出口。

闲清林喘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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