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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到怀里。
却只是摸了摸她的头。
“我知道……张先生死了。”她脸上的笑意淡了下去,眼睛也有些黯淡,微微低了低头:“他上午还给我带了栗子糕。月牙说他都分不清栗子糕跟其他糕点有什么不一样……”
张士骥还那么年轻。她记得他是个很严肃的男人,跟刘崇一样,总是面无表情的。
却会记得月牙托他带一份糕点。
她见他不说话,继续道:“刘先生说您要发兵缙州……”
“是么,他还跟你说了什么。”赵枢轻嗤了一声,身体往后靠,微微仰头靠在椅子上,缓缓转动手上的玉扳指。
“他说您是意气用事,广宁情势危急尚未解脱,不该这时候发兵缙州。那是辽王起事的地方。”她双手紧紧地握着,指甲却是嵌进了掌心里。
赵枢看了她一眼,将她的手从膝上托起,一根一根将她的手指掰开:“什么时候养成的习惯……”她总是掐自己的掌心。弄得嫩白的手掌上全是鲜红的月牙痕,都快要掐出血来。
“哥哥……”她腾地一声站了起来,一张白净的小脸紧紧地崩了起来:“能不能不要去缙州。”
他就是在缙州出的事。
声音略带着哭腔。好像下一瞬就要哭出来。
赵枢长叹了一息,却是将她拉到了跟前,指腹轻轻抹了抹她发红的眼眶,轻轻地笑了笑:“你跟他们一样,都不相信我吗?”
他是笑着的,可赵明宜分明没有从他眼里读出半点笑意。
只有无尽的冰冷与杀意。
“我,我相信你。但是你能不能不要受伤……”她好像一下子稚气起来,说出的话连自己都觉得不太对。什么叫不要受伤?
赵枢却是笑出了声,站起身来。抬步往厅外走去:“不要听刘崇的话……他只会吓你。”
赵明宜只看见他的背影。
傍晚的光线十分昏暗,他的背宽而挺拔,拾阶而下,缓慢而从容。
与前世那人的影子,愈来愈重合。
.
思虑良久,她的心还是定了下来。
他经历的比她多得多了,她应该相信他……
晚上月牙做了桂花芋乳过来,她喝了两口,目光却是定定地看着地面,在这样昏暗的夜里,她终于能静下来面对明湘对她说的话了。
“月牙,如果你发现自己不是父母的女儿,你会怎么办呢?”她心里抑制不住地恐慌。这件事搁置在她心里已经很多很多日了,却是一直没有勇气去面对。
月牙是个直性子:“小姐你怎么会问这样的问题!”她也没多想,只低头思索了一下:“那我一定要弄清楚我从哪里来的,这样才甘心啊……”
赵明宜顿了一下,很小声地喃喃道:“可是我一点都不想。”
“啊?”月牙没听清她说什么,迷茫地看着她。
赵明宜却苦笑了一下:“没事,你先下去吧。”她心里酸酸涩涩的,头也晕,心里好像压着块石头。捧着芋乳,缩起来将脸埋进胳膊里。
她怕林娉不要她了……
犹豫许久许久。
终于心里下了一个决定,她想去问问兄长。
放下手中芋乳,套了衣裳便往正房去,一路上小跑着,等她到的时候才发现房里还亮着烛火。窗子半开着,里头却是没有人,微微的风吹了进去,只能看到烛火摇曳的影子。
‘吱呀’
门被她轻轻地推了开来,探身往里看去,却是没有看到人。
“溪亭哥哥……”
依旧是无人应答。
她的心开始不自觉地慌了起来,心跳一下一下,又喊了一声,真的确定没人,才四处张望起来。
可是慌里慌张的心依旧没有平定。
或许是因为,这是她第一次踏足他的寝房。犹豫着往里探了两步,才见里头陈设的全貌。
一张书案,两把圈椅,窗边有一张小几……墙上挂着一副山水画,应该是宅子的上一任主人留下的。视线往里去,才见一张六折屏,屏风往里推了推,能看到里头床的一角。
好像有淅淅沥沥的水声?
她疑惑地往里走去……很快就停下了脚步。
她看见了屏上随意搭着的官服,佩绶,绫白的衣料压在绯红的官服下面,依稀能辨认出那是里衣……还有落在地上的白纱中单,镶玉石的革带。
她立刻意识到什么,呼吸有点发紧。
转身便想往外走,却是在这时听见身后传来不紧不慢的脚步声。
“等回河间,给张士骥的妻儿买间宅子,另置商铺……”赵枢随意擦了擦脖颈上的水珠从屏后走出来。
以为进来的是刘崇,便吩咐了一句。
谁知抬头间,却对上一双湿漉漉的眼睛,拘谨地站在窗子边看着他。
第44章 避嫌
或许说是人的本能。
她的目光几乎是下意识地,落在了他裸露的胸膛上。呼吸发紧。
他身上只随意地套了件寝衣,是绫白的绸缎,衣料光滑而柔软,松松垮垮地套在身上。他拿着棉巾擦拭脖颈,可是没有擦干净,水珠顺着脖颈滴到了胸膛上。
淌过起伏的肌理,没入寝衣。
衣带没有系紧。
她能看见一截窄瘦的劲腰。 网?址?发?B?u?页?í????ū?????n?2????Ⅱ?5????????
“溪,溪亭哥哥。”她睫毛颤了颤,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匆忙背过身去。闭上双眼的时候,几乎是下意识地捂住了脸颊,柔软的双颊烫得吓人。很像发烧时候的那种,由里而外的烫。
就连呼吸都是炽热的。
她听见他的脚步声,却是远了,似乎是走到了屏风后去。有衣料的摩擦声,很轻很轻,声音又细又琐碎,她觉得脑子好像被什么塞得满满的,根本控制不住乱想。
“这么晚了……”赵枢终于从屏后出来,一手扣了右衽长衫的衣扣:“找我有什么事?”
窗边的姑娘几乎都要贴到墙上去了。
赵明宜才想起来自己是来干什么的。只是此时此刻,方才的画面依旧从脑子里挥之不去,她能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红润的脸颊还是烫得惊人。
只能胡乱抹了两把脸,吐了一息,才转过身去。
才见他已经坐在墙画下的椅子上了。衣冠体面而齐整。右衽长衫是月白的,领口微深,应该是未来得及擦净的水。正在给她倒茶。
这时候哪有心情喝茶呢……
赵枢甚至不用看她,便知她正慢吞吞向他这边挪……也不催促,就这样坐着等她。
赵明宜终于坐到了他另一侧的椅子上,眼睛只定定地盯着地面,双手捧过桌案上的茶水,三两下就喝光了。她以前沐浴完都会很渴,要喝两杯水才行。可是洗澡的分明不是她,为什么她还这么渴?
“还要么?”赵枢看了她一眼。
“我,我不要了。”她察觉到他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