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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让她打开心扉,他向来雷厉风行,可是看她仰着脸,浸着眼泪,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的时候,心脏忽而像是被一只大手猛的攥住了。
一种从没有过的血脉相连的酸痛,传遍全身。一瞬间,他切身体会到她的难过。
过了好久。
“不需要这样的。”
纪庾洲打破了自己的规划,看着俞欢的眼睛,声音低缓而又清晰道:“我是哥哥。”
他指了下纪汝婷:“姐姐。”
又指了下楼下代表父母:“爸,妈。”
“我们会接受你的所有面,无论是好的,还是在你看来没有那么好的。”
“如果在世界上最亲近的人面前,都不能展现真实的自己,那未免也太辛苦了。”
“你不需要那么懂事,也不需要事事迎合。在这个家里,是我们欠你的更多,如果非要迎合才能好好相处,也该是我们迎合你。”
“我们爱的,是真实的你,而不是文静胆小爱学习的傀儡。”
并不是所有人都喜欢雪人。
也会有真正喜欢冰淇淋的人。
俞欢竭力控制着自己没有眨眼睛,可是眼泪不知道为什么还是不听话的掉下来,打湿脸庞。
纪庾洲走过去,弯腰用手帕擦拭她的眼泪;纪汝婷忽然觉得这其中大部分原因都是自己造成的,无形的羞愧将她笼罩住,她走过去,却不敢碰俞欢。
并不仅仅是她因为养父母的话留在了家里,更多的是,她在过往的那么多年,占据了原本不属于她的东西。
以至于真正的主人回来之后,有些无所适从。
方才照明灯一样的光线,被两个人挡住了。眼泪汹涌的擦都擦不干净,俞欢捏住了一片衣角,哭的很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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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见,那一声冷淡的“不认识”,以及飞快的变脸。纪庾洲就知道她表现的肯定不像表面那样乖顺。
可是这是妹妹,什么样的性格哥哥都会包容。
他本以为,来到A市以后,她会给他带来一点小麻烦,当哥哥的他,也做好了应对准备。
甚至有些期待,真正做哥哥时会有的困扰。
可他没有想到,她会那么有分寸,把真实的自己藏的几乎看不见,一点麻烦都不想招惹。
什么都不做,非必要不出门,每日按部就班的向所有人问好,乖巧的笑,礼貌的道谢。
有一回,纪庾洲看着她上楼的背影,觉得她像个木头人。
不向别人释放任何情绪,也不给人添半点麻烦。
很省心。
可是也很不像一个活人。
他在那一瞬间意识到,如果再不做些什么,等所有人都接受了她木头人的形态,那她就真的会变成木头人。
从那时候起,他就在策划今天的谈心了。
?
“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都说出来。”
“不用处处忍让,也不用处处好脾气。这里是你的家,不是囚禁你的牢笼。”
“还有,对不起。我想,是我们没有给你太多安全感,才造就今天这个局面。我会做的更好,相信我,可以吗……”
白日里所听见的每一句话,都在俞欢耳边环绕,扰的她睡不下去。
最初,做一个文静的女孩子,确实是在和纪夫人通话时产生的想法。
素未谋面的血亲——很奇特的关系。
可以说是世界上最亲近的人,可是刨除了血缘,又和素昧平生的陌生人没有区别。
如何相处,实在是一门学问。
这一世,俞欢身边没有太多亲人,只有一个老太太。虽然日子正常过,可是还是缺少了什么。
幼时的爱护、坚定的后盾、有力的支撑……
这些都没有。
喜笑颜开的表情下,到底是一颗受了这些影响的心脏。
别让他们讨厌我。
她接通纪夫人的电话时。
微弱的声音,在她心底响起。
第87章 真假千金文前女友14
楼上闹出来的声响并不算大,可对心本就悬在这上面的纪夫人来说,一点点声音,也震天动地。
女孩回房间了。
纪庾洲从楼上走下来,后面还跟着失魂落魄的纪汝婷。
“这到底是怎么了。”纪夫人按捺不住问。
纪庾洲在很有格调的真皮沙发上坐下,他仪态很好,脊背挺拔,坐姿端正优雅,像一把笔直的尺,能够衡量所有。
“你总说俞欢与你不亲。”他平静开口。
“是啊,她的性格太文静了,不让人操心。”纪夫人下意识解释。
“如果拿这个当借口的话,不太能成立。汝婷的性格怎样?也是话少,不擅长表达。可母亲怎么不和汝婷生分?”纪庾洲反问。
“她才回来,我们相处的时间太短了……”纪夫人有理有据道。
纪汝婷呆坐在一旁,默默不说话。
纪庾洲注意到了,这也是方才那场谈话让她在场的原因。
她也是抱错事件的一位受害者,但他了解俞欢所经历的过往后,再想保持冷静,也还是会心疼妹妹。
她承受了很多,本不该承受的。他们可以在日后努力的弥补她,可是纪汝婷应该知情。
“这并不是根本原因。”纪庾洲不再听她的辩解,直白道:
“在发现孩子抱错那一天,你们是极为慌乱的——因为弄丢了亲生的孩子。你们不敢想象自己错失了多少,不敢知道她在外面经历了什么,愧疚,恐惧,担忧……”
“这些东西一直压在你们心头。所以你们格外迫切的将她找回来。”
“而后发现,她与你们想象中的愤恨、埋怨不同,她乖巧听话,懂事体贴,一点也不计较你们曾经的错误……于是你们,也不计较了。”
“那些欠缺,因为受害者的体谅,就心安理得的揭过去了。”
“打着和睦相处的名义,光明正大的忽视她曾经受到的伤害,这就是我们对她所做的。”
“现在,还在怪她,与你不亲。”
纪夫人怔怔的,神色哀戚,那些被她刻意忽视的东西,被纪庾洲挑破,将她所做的都剖析出来,无所遁形。
“可是,她……”她流着眼泪,苍白解释,“我我尽量对她好了呀。我带她走亲访友,我给她布置房间,我亲自下厨给她做饭,她要什么我都给……她不要啊。”
“她为什么不要?几岁大的孩子都知道找父母讨要零食,她却什么都不敢要……你觉得是为什么呢?”
纪庾洲情绪一向稳定,此时嗓音却也沉了两分。
纪夫人被他质问的说不出话来。
纪庾洲缓了缓,平静下来:“您想知道吗?我找个人,把她曾经经历的,讲给你们听。”
“汝婷,把父亲喊出来,别让他在房间里装傻。”
?
接到纪庾洲的电话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