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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重身份,在不同的社会关系中,呈现出不同的身份。身份紊乱的人,是世界中无序的根茎,没有身份的人,是世界中无根的飘萍。”
“……”
“而贺兰你,”
郁姣贴上他巍然不动的身躯,点了点他的胸牌示意。
“带着这么多、这么分明的身份牌……想必一定是有序而有根的人吧?”
盈灰的眼眸映出他琪花玉树一般的面容,染了雾似的。
他淡笑了下,嗓音如霜:“夫人想说什么?”
“我想问……”
素白的指尖点进金钵,轻搅浓稠的血水,发出啧啧水声。
她扬起指尖,抬眸轻笑:
“你这么依赖这身份牌,若是随便命名一个身份,你也会遵守吗?”
说着,被血染红的指尖点上他洁净分明的胸牌,划出湿漉漉的一道。
血红得刺眼。
她笑盈盈地望着他,在胸牌上轻巧地写下了一个字,盖住了“家庭医生”四个字。
——喻夫人专属的……狗。
第74章 魔鬼的祭品24
湿红的字在地心引力的牵引下划下几道血痕。
仿佛在霜露松莲般的雪人身上,烫出几个灼灼狰狞的洞。
——狗。
多么刺目又刺耳的一个称呼。
“怎么样?”
郁姣眸中闪过狡黠的光,她好奇地眨眨眼:“你现在有感觉自己内心升起什么特别的欲望吗?”
不顾对面人被冒犯后的艴然不悦,她轻巧地发问:
“比如说……兽.欲?……臣服欲?……讨好欲?”
她每说一句,贺兰铎那令人如沐春风的微笑便冷上几分,到了最后,宛若晚秋的风,凉飕飕地钻人衣领。
“当然……”
贺兰铎的嗓音和笑容依旧很温和——温和仿佛是刻进他骨子里的程序。
只听,那温和的嗓音道:
“我现在牙很痒,很想撕碎点什么东西。”
郁姣腰上一紧,接着整个人忽而凌空,像被秋风卷起的落叶,轻飘飘地任他摆布。下一刻便被放到冰凉的实验台上。
看了眼卷在自己腰上长长的银灰骨尾,它像一件洗得干净的喋血的冷兵器,隔着衣物传递来森凉的冷意。
郁姣眉梢微挑。
——啊,他生气了。
冷硬的骨尾在郁姣腰上危险地摩挲收紧。
郁姣故意道:“别闹,你这样会把小宝宝弄难受的。”
贺兰铎无动于衷。嗓音轻又缓地道:“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郁姣眸光微闪。
——结合贺兰铎最初知道她“怀孕”的反应,郁姣基本可以确定,他并非答问题二的答案。
试探完毕。
虽然郁姣并不认为贺兰铎会因为这种事、在这种时候伤害她,但为拯救岌岌可危的好感值,她忽而道:
“贺兰铎,你知道电子双缝干涉实验是什么吗?”
这是她的杀手锏。
——虚拟世界中的‘贺兰铎’在死亡前提起的名词。
他是根据真实世界的贺兰铎而模拟生成的,那就说明这个名词对眼前这个贺兰铎同样重要。
“双缝实验?”
贺兰铎倏忽笑了下。
尖尖的骨尾趋势不停,已然抵到了郁姣的下颚,闪过冰冷的光。他勾了勾尾巴尖,不以为然道:“突然说这个做什么?这只是二十世纪的一个……”
他渐渐止住了话音。
或许,现实世界的贺兰铎也只是一段程序吧。输入关键词后,他如同被敲下了运行键,脑中登时浮现出一句话:
——孤独的物质粒子只有在被观测时才确实存在。
“……”
贺兰铎缓缓拧眉,脸上温煦的笑容宛如卡顿一般。
碧色的双眸似凝固的玉,定定望着郁姣,就像*在解析难题背后的含义。
“……”
他找到了唯一的答案。
毫无疑问,在那双盈盈的灰色猫瞳中看到了自己清晰的身影。
像一面通往真理的镜子,他似乎被吸入到这专注的目光中了。
乏味的“现实”世界扭曲、她眼中才是唯一的真实。
“……”
平缓的心脏重重跳了下。
隔着无法相交的时间和空间,他竟然拥有了和虚拟世界的‘贺兰铎’同样的心情。
——你不注视我,我便不存在。
……
假的。
不是真的。
只是她的把戏。
贺兰铎这样告诉自己。
他已经不是曾经那个傻乎乎的小子了;被捕获一次就足够了,再被另外一个人捕获第二次就太廉价了;他早就已经有了属于自己的、真实的月亮,不需要一个虚假的水中之月。
贺兰铎冷酷地列举。
下一刻,他冷酷的思绪停顿了——只见,郁姣移开了目光,她……她竟然点开智脑开始查看消息!
她怎么能的!?
停摆思绪更加猛烈地翻涌,淹没了理智。
等贺兰铎再反应过来时,他的尾巴已然愤愤不平地卷紧了那个分心的女人,唰一下将她拉入本体怀中。
贺兰铎:“……”
感受到自己的失控,自制力极强的贺兰铎立即让骨尾推开郁姣,然后不动声色地后退两步,站远了些。
“……”
郁姣并不知道他曲折的内心活动,她正专心查看刚收到的消息。
[喻冰辞:回来了?仪式开始前见一面吧,我有事要告诉你。]
郁姣有预感,喻冰辞要说的一定跟喻风和有关,或许能让她今天的祭礼好过些。
于是她回复道:
[我现在就有空,要见吗?]
权限极大、能看到别人智脑隐私的贺兰铎:“……”
他不可置信:明明正跟他待在一起,她竟然毫不犹豫地想出去赴别人约?!
然而下一刻,他又为自己幼稚的想法感到更深的不可置信:……疯了。
任凭内心翻涌,贺兰铎面上却是越发的平和安静。
只听叮咚两声。
他眼睫微动。
[喻冰辞:不用,你在外面跑了那么久,休息会吧。我到时候去找你。]
[郁姣:行]
贺兰铎收回视线,神情自若。
郁姣放下智脑,抬眸时一顿,嗓音幽幽:
“贺兰大人还说自己不是小狗,”
“……”
贺兰铎神闲气定,递去一个恰到好处的疑问的目光。
“哝,”郁姣抬了抬下巴,“你在冲着我摇尾巴诶。”
“…………”
果不其然,银灰色的尾骨正摇头晃脑、尾巴尖摆来摆去。
看起来心情很好。
在两人的注视下,它缓缓停止了摆动,僵在半空,像个闯祸的熊孩子,嗖一下消失——应该是被丢了面子的“家长”严厉地喊回家了——贺兰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