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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
——聂鸿深这个狗男人!
郁姣眼前一黑,在昏迷前怒骂道。
……
耳边是呼啸的风声,偶尔带起粗粝的沙子拂过脸庞。
郁姣只觉自己仿若身处一片温柔的海、母亲的摇篮。久违的心安。意识模糊间,她用脸颊蹭了蹭那片“温柔的海”,或是“母亲的摇篮”。
——蹭到一片粗糙的布料和冷硬的盔甲。
郁姣霎时回神。
眼前是无边无垠的深蓝浊海,偶尔有巨大的黑影自海面下游曳而过。海风带着恶臭难闻的腥气攻占了嗅觉,在这浓烈气味的轰炸下,郁姣捕捉到一丝极淡的气息,像阳光炙烤下的沙子。
她抬头,透过肮脏的防护镜,眸光和面具遮掩下一段凌然的下颚线交汇。
松狮正抱着她在海面之上飞行——终于不是像扛麻袋一样扛着她了。
郁姣整个人被披风裹得严严实实,简直像牢不可破的蚕蛹,她不舒服地微微扭了扭。
“再动,再动我就把你丢下去喂鱼。”
男人看也不看她,凉凉道。
话这样说,他仍旧稳稳将她抱在怀中。
就像他此前,一边出言不逊,一边帮她摆脱了聂鸿深留下的隐患。
口是心非的男人。
郁姣挑眉。
有心试探他的底线,于是拖长了尾音:“真的么?”
话音未落,忽然弹起,上半身脱离他的桎梏,探身在他那故作正经的下颚上啄了一口。
“……”
他出于本能般稳稳妥妥地接住她。
紧接着,目光缓缓垂下,好似正透过面具意味深长地看她。
郁姣调整了下姿势,舒舒服服地窝在他怀中,盈灰的眼瞳闪过狡黠。
“怎么不丢我下去?”
松狮冷哼一声。
顿了顿,语调古怪道:“太太,你可是有夫之妇,请自重些。”
“你难道没听过?”郁姣挑眉:“寡妇选郎——随心所欲。”
松狮:“……”
他噎了一下。
刚才那一番挣动,郁姣可不单单是为了捉弄这个自大强势又心口不一的家伙,也是为了看清楚他飞行的工具。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自他后背生长而出一对黑色的虫翅,狭长华美,在日光下流转着深沉的彩光,其上遍布凸起的脉序,犹如远古巨兽体表的经络,仿佛暗含奇异的韵律。扇动间,撩得人眼晕。
状似黑丽翅蜻的寻常虫翅被放大数百倍后,显得宏阔震骇,像静谧伟大的神的造物。
——也像虫类堕落种的虫翼。
郁姣瞥他一眼,将心中的疑问暂且按捺住。
.
松狮这对翅膀震动频率极快,没过多久便飞过了这片浊海尽头,与之相接的是灰压压、广袤无垠的沙漠。
浊海的尽头是污沙、污沙的边缘又接着另一片浊海,宛若无尽而绝望的循环。
令郁姣惊讶的是,那浩茫无边的灰沙之间,竟然有一点透亮的鲜绿。
那是……绿洲?
随着两人不断逼近,绿洲中的图景缓缓展开。
高高低低的建筑群挤挤挨挨在一起,一圈高大的防护墙紧密地围绕在其外,围墙上,有一队卫兵全副武装地站着岗。
这座人类聚集地孤零零地被遗落在波澜壮阔、暗藏杀机的沙漠中,如黯淡的文明的遗珠。
“松狮大人来了!”
“首领!”
瞧见两人,围墙上的人们欢呼雀跃,兴奋地朝两人的方向招手。
郁姣感觉到男人周身气势一转,似是心情很好的样子。他抱着郁姣不疾不徐地降落而下,对众人沉稳道:“嗯,我回来了。”
聚集地内,袅袅炊烟升起,人们纷纷从灰白色的建筑物中探头而出,难掩喜悦地朝松狮招呼。
这里简直像个世外桃源,绵延的绿草如地毯一般,每隔一段距离甚至还生长的花朵树木,就连空气都无比清新,将晦暗的污染物和堕落种隔绝在外。
生活在此的人们似乎都不用戴防护镜和呼吸过滤器。男女老少皆衣着怪异,像是捡来各式服装后裁件拼接混搭而成,充满淳朴稚拙的气息。
人们分立两道,像小鸡崽一样跟随在松狮身后,一边叽叽喳喳道:
“松狮大人!就在十几个耀时前,护卫队猎到一条肥美的大鱼,当时我们就用您之前给的[火种]烤了吃,特别香!您没在场真是太可惜了!不过,我们给您留了最大最嫩的一块哦!”
“报告首领!距离您上次来08聚集地共过去了七十三个暗时、二十一个曜时,这期间异化人数为0!多亏了您上次从神国偷——你干嘛打我!”
正直愣愣作报告的年轻女孩忽然被同伴捅了下,愣了两秒,反应过来的她匆忙改口:“咳咳咳,获取、获取到的[甘霖],大家的污染值水平都很稳定。”
“老大,大约十曜时前,神国在CH-127排污口又驱逐了一批难民,我们的人已经将他们安顿在最近的聚集地了。”
“松狮大人!松狮大人——”
不论男女老少,个个满脸崇敬爱戴,态度恭敬又亲昵。松狮在这群人心中的威望和信服力可见一斑。
他们欢欣地注视松狮之余,也将好奇的目光巡梭在郁姣身上。
郁姣别扭地蛄蛹,小声道:“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松狮一边笑着回应众人,一边凑到她耳边低声道:“作为此次的战利品,你当然得被我抱着咯。”
说着,稳抱着郁姣的手,悄悄捏了捏她身上的软肉,促狭不已。
郁姣气得蹦跶一下,但因为被松狮的披风裹得严严实实,滑稽得像岸边脱水的鱼。
但落在聚集地众位居民眼中,却显得高深莫测起来——
女人浑身裹在粗糙的黑布中,只露出一小截白皙的脖颈,脸上戴着防护镜和呼吸过滤器,依稀可见精致的面容,有着脏污难掩的美艳和贵气。
有人小心翼翼地问:“首领,这位是……”
不等松狮开口,郁姣大声:“我是你们首领抢回来的压寨夫人!”
她说得铿锵有力、一字一句清晰可闻,说完,下巴骄傲地一扬,脏兮兮的小脸上神情坚毅,眼底划过一丝报复的暗芒。
聚集地的幸存者们:“……啊?”
“……”
松狮脸一黑,咬牙警告:“你少在这抹黑我的光辉形象!”
郁姣弯唇,得意地翘了翘裹在披风里的脚。
然而过了会,她便浑身不自在起来,仿佛能从围观众人脸上欣慰的微笑中读出:‘首领已经很久没这么开心了。这是首领第一次带女人回聚集地诶。’
“……”
松狮亦是受不了这些古怪的目光,扛起郁姣落荒而逃,只给下属和聚集地居民丢下一句:“曜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