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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仁福抬起眼皮,颇为唏嘘道:“驸马爷,您就先别担心公主了,先担心一下自个罢!公主是金枝玉叶,再怎么样,万岁爷也不会太为难他,倒是您……诏狱可不是个好地方啊。”
“刘公公,我听不懂您的意思。”张瑾为微微眯起眼睛,他有种微妙的预感。
刘仁福叹口气,朝不远处努努嘴:“锦衣卫来了,驸马爷,您有什么疑惑的,就去问他们罢!”
锦衣卫?
张瑾为顿觉不妙,他当机立断一回头,只见穆光领着一队锦衣卫匆匆而来,脸上皆带着晦涩不明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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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大人。”张瑾为一抱拳。
穆光面上似是不忍:“怀玉……可能得麻烦你受点苦了。万岁爷亲谕,有人秘密告发睿王、兵部员外郎张瑾为在对鞑靼战役期间,倒卖户部特调的军粮,中饱私囊,罪不可赦……”
“一派胡言!”张瑾为打断穆光的话,他素来温和有礼,泰山崩而不改面色,可现下竟隐隐浮现怒容。
这样的神情,穆光只见过两次。
一次是周嬗失踪,还有一次,便是当下。
穆光也不信,他不可能信,他给周珩做事,桩桩件件,都看在眼里。可那份奏章如同鬼魂一般,不知从哪里飘了出来,勾起帝王的猜疑。
“有没有做过,还得仔细审问才知。”穆光试图掏出袖中的驾贴,掏了几次,都因手颤抖不已,拿也拿不住,“张大人,同我们走一趟罢。”
“好。”
出乎意料,张瑾为当即应下。他的面色犹带愤怒,脑子却转得飞快——他被人做局了。有人想铲除睿王,顺带铲除他。当下之计,除了顺从抓捕,他也不好做出其他的反抗,他怕连累周嬗和府里的大家。
穆光一愣:“你……”
张瑾为已经平静下来,神情淡淡道:“我上对得起万岁爷,下对得起爹娘,因为我没做过你方才说的那些事,自然问心无愧,想必睿王也是一样的。不过话又说回来,睿王呢?”
穆光低声道:“他……不知所踪。”
“别急。”张瑾为看得出他在发抖,轻声安慰了一句。
“你不急么?”穆光苦笑,“你进了诏狱,谁来保护公主?睿王殿下也失踪了,公主该急成什么样子?”
“我怎么不急……”张瑾为转头,久久凝视寝宫的门口,渴望见到那个人,却又不愿他见到自己狼狈的模样,“只是……急也没有用。穆大人,可否替我带句话给他?”
“请说。”
“你告诉他,别担心我,专心寻找睿王殿下的踪迹。他很聪明,晓得如何联系那个神出鬼没的和尚……让他去找和尚帮忙。”
“好。”
“此外……”张瑾为缓缓跪在地上,朝穆光一拜,“恳求大人保护他的安危,张某日后若能洗脱嫌疑,定倾尽全力,厚报大人恩德!”
“你我之间,不必……”穆光心中怆然,几乎是下意识上前,想要扶起张瑾为。可他立即反应过来,他明面依然是皇帝的鹰犬,不能有任何亲近睿王一党的表现——
况且周珩失踪,张瑾为被捕,朝中尚能活动的也只有他一人……
这是一场争分夺秒的硬仗。
第54章 会审
倒卖军粮一案事发, 轰动朝野。
张瑾为人品不错,他的老师梅子谦、一众同僚以及同科进士, 皆上疏求情,请永昌帝明察。有阁老以及一众清流官员的人品担保,永昌帝也只是让诏狱不施重刑,半分放出来的意思也没有。
事发三天后,梅府。
梅子谦望着眼前的人,一时感慨万千,他重重一叹道:“殿下, 这几日您也受苦了。”
“不, 阁老比我更辛苦,为了驸马的安危, 您一直在朝廷上奔走。而我人微言轻, 在父皇面前说不上几句话, 怕是拖累您了。”周嬗摇头。他看上去脸色苍白,有些憔悴, 不过精神还好, 神情平静中带着不易察觉的焦急。
梅子谦也是第一次与这位公主面对面交谈。几年前在景春阁一见, 只觉得是个娇气的天家女儿, 肩膀柔弱, 恐怕也只能娇养着, 不好让他沾了风雨。可如今看来, 却是外柔内刚,遇到此等大事居然颇有主见、不失方寸。
思及此, 梅子谦也有了几分真心,他沉吟片刻,道:“殿下看来一切都好, 想必怀玉在狱中也能放下心。此事发生太过突然,连呈上的账本也不似作假,只怕难啊。”
“若能寻得睿王的踪迹,便是不难。”
“殿下何出此言?”梅子谦微微眯起眼睛。
“梅阁老,您在官场浮沉几十年,哪能看不出是靖王设的局呢?我哥哥去赈灾的地方,好几员大官都曾受过靖王的恩惠,他一朝失踪,靖王绝对脱不了干系。况且这几日万岁爷身子抱恙,不能起身批阅奏折,只好将此事交予靖王处理……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怎么都是靖王呢?”
周嬗一字一句道。
他有一双明亮如星的眼眸,清透干净,映着梅子谦苍老的身影,眨也不眨,无比笃定。
梅子谦忽然生出几分惭愧。
“之前驸马有和我说过,阁老心向靖王,我能理解,毕竟我这位二皇兄兢兢业业,为朝廷肝脑涂地,确实有明君的气魄。可是阁老,您是清流的中流砥柱。”周嬗目光如炬,语气却渐渐放缓,恳切而温柔,“浊世之中又有几人如您一般坚守良心?您是天下士林的表率,持身以正,不偏不倚,难道要眼睁睁看着手足相残吗?”
梅子谦默然。
“我此番前来,一为道谢,谢您念及师生情谊,救家夫于水火之中,二为求您……秉公作证。”周嬗起身,眼看就要行大礼。
梅子谦一惊,急忙上前,虚扶起周嬗,苦笑不已:“使不得、使不得!殿下折煞老臣也!”
“阁老一字千金,若能在朝廷上说一句‘此事存疑’,争取一些时日,待我六哥归来,定能让此事水落石出。”周嬗快哭出来了,像个无助的小孩,方才的冷静一散而空。
见了周嬗这副模样,梅子谦总算放下些许戒备。人总是先入为主,他第一眼见到周嬗,以为是个柔弱的公主,也许只是生母来历不明,才显得特殊,今日一见,却又过于冷静自持,难免引起他的警惕。
如今看来,仍不过是个天真的小姑娘。
“殿下,您久居后宅,或许不清楚内阁之中,又分为好几派,老臣上头还压着首辅大人,只怕是……”梅子谦拢起袖口,面露难色,他罕见地流露出几分无奈,哄孩子一般望着周嬗。
“首辅大人?您是说陈仪陈阁老吗?”周嬗用帕子按了按眼角,眉间郁结着一股忧愁,眼眶微红,“我不晓得阁老与首辅大人有何过节,但事关重大,首辅大人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