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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搭理对方必然吃亏,还不如当个哑巴。
张瑾为显然不在意,兴致颇高,自言自语个不停:“千山和暮雪的名字取得也好,不知是公主取的,还是静妃取的?当下路过雁丘,也是一段别样的缘分……”
“是母妃取的名。”周嬗赶忙出声,竭力撇清关系,省得这人自作多情。
张瑾为笑了,沉默片刻,又说:“公主有见到去岁我送过去的聘礼么?”
周嬗悄悄叹口气,仍是不答话。
他心想大宁皇室婚礼严格遵从“三书六礼”,纳彩、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与亲迎,除纳征礼外,其余五礼,皆以一对雁为“贽”,是为“奠雁”之礼。许是雁生而忠贞,古人十分推崇,这东西对某些酸书生来说,似乎格外重要。
见怀里的人一动不动,张瑾为也不气馁。他只是想起去岁八月,与公主成婚的圣旨已下,他谢绝礼部的提议,独自一人骑马出京城,等候许久,亲自射落南飞之雁,当作奠雁礼的祭品。
倒也不是古板守旧,他只是觉得哪怕不喜欢未来的妻子,也得做足面子。毕竟婚姻大事,一生能有几回?所幸不是一段糟糕的姻缘,想到这,张瑾为莞尔。
周嬗觉得这人真烦,抱了好久,居然不懂什么叫见好就收!他抬手推张瑾为的脸,把人推歪到一边,这人还在笑,他忍不住恼道:“不许笑了!”
“咳。”张瑾为故作正经,轻咳一声,坐直了身子,一副方才无事发生的模样。
周嬗也从窗边爬起,简单挽起垂落的长发,一面摸索簪子,一面气恼道:“我一会就让姑姑回来!”他摸了半天,也没找见自己的玉簪,再抬头一看,梅枝形状的玉簪正躺在张瑾为的手心。
他炸毛,一把抓过玉簪,别好发髻,忽然想起昨日在太原府的事,主动转移话题道:“驸马昨日说去见老友,不知见的是哪位官员?”
张瑾为道:“不是官员。”
周嬗面露疑惑。
张瑾为又笑,笑得很欠揍,他不先回答周嬗的疑问,而是说:“公主总算问我这件事了,我昨夜翻来覆去,还想着自己出去一整日,公主却一言不发,是不在意我么?”
周嬗:……
他后悔了。
张瑾为自顾自说下去:“既然公主问了,我就直说,是太原府的一位富商,早年于江南发家,资助过我一些银子,昨日去人府上拜访,又遇着会试时结交的友人,一来二去,就留到了傍晚,公主会不高兴么?”
“不会。”周嬗麻木一摇头,“驸马开心就好。”
他又不是醋坛子,哪像有人动不动就吃醋!
等到驿站休整,玉汐归来,张瑾为方知收敛,正襟危坐,可见还是要点脸的。
又十余日,中途稍有休整,总算捱到延安府境内,延安府知府曾文俊亲迎,领周嬗一行人至延安府城之中。
周嬗靠车窗,看不远处的山顶竖一宝塔,城两边山峦连绵,便知是一好去处,就不知他能留多久了。
知府曾文俊是个会做事的,他提早收到指令,在城中治安好的区域,置办一宅邸,不大,不过三进的院子,作为周嬗暂且休整的落脚点很是妥当。这院子既不奢华,又不显得怠慢,院落周边的环境幽静,里头的家具物什一应备齐,再配了几位手脚利落的侍女小厮,便邀周嬗入住。
站在前院,曾文俊恭敬道:“公主往后若想住更好的屋子,大可与微臣说,到时候再重新置办。不过延安府毕竟是个小地方,比不得京中,恐怕尽微臣所能,也只能让公主住得舒适而已。”
周嬗笑说:“无妨,我是来陪驸马的,况且前线又吃紧,哪里是享福的时候?知府大人选的院子很好,刚刚好,颇合我的心意,辛苦大人了。”
曾文俊一听,连忙道:“公主深明大义,是微臣与百姓的福气!”他还担心来一个跋扈多事的皇家子女,仗着身份这不满意、那不满意,弄得城里鸡犬不宁,如今看来,却是他多心了。
周嬗知他的想法,客套一句:“曾大人是个好父母官。”
“岂敢、岂敢!”曾文俊听得连连摆手,苦笑不已,“公主折煞微臣了!”顿了顿,他又道:“公主前来暂居,微臣不敢怠慢,在府中摆了宴席,也不知公主与驸马赏脸不赏脸?”
周嬗道:“大人有礼,我与驸马自会登门拜访。”
如此便定下明日的事务,曾文俊走后,周嬗打量一番临时的落脚地,见后院栽了不少花草,心中愉悦,走了几步,问旁边的千山道:“驸马还没回来么?”
千山摇头:“未曾。”
周嬗不再说话。张瑾为还未入城之时,就被匆匆赶来的卫所将士拦住,直奔官衙商讨战事,穆光也一同去了,两人夜幕降临也不曾回来。
他走进正屋,见屋内摆设简朴,却不显得简陋,还算满意,便坐到刚布置好的妆奁前,摘去首饰耳坠,又拆了发髻,忽觉有些热,自己起身去开了窗。
谁知他一开窗,就见夜色之下,一颗光亮的大鹅蛋赫然入目。
周嬗:……
外头的锦衣卫还没走呢!
第26章 暂别
大鹅蛋一脸淡然, 双手合十,轻声道:“南无阿弥陀佛, 公主,好久不见。”
周嬗啪的一声合上窗,闭了闭眼,心中暗骂这秃驴真是个冤家,吓他一跳。屋外头的玉汐听到动静,扯嗓子问:“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看到了只大耗子而已!”周嬗提高嗓音, 面不改色地扯谎。
“耗子?”玉汐从外头走进来, 手里还提着根棍子,她在屋里巡视一圈, 用棍子敲敲打打地面, 却毫无耗子的踪影, “跑了么?”
“应该是跑了。”周嬗一脸无辜。这次逃跑,他连玉汐姑姑都不打算告知, 不过那个装满钱财的包袱他带上了, 正好派上用场。 W?a?n?g?阯?f?a?B?u?y?e?ǐ?f?ü???é?n????????????????ò??
玉汐又敲了一圈, 耗子连条尾巴都不见, 她便暂且搁置此事, 转过身对着周嬗道:“我方才仔细看了那几个丫鬟和小厮, 都是清白人家的孩子, 做事也利索,说话也不顶撞, 公主,留下来么?”
“留罢。”周嬗点头,“别让他们太靠近里屋就好, 说我不喜生人近身,叫他们专心自己的事。”
“我晓得了。”玉汐提着棍子,向屋外走,“待会公主要沐浴么?我叫人打热水来。”
“好。”周嬗又点头。
等玉汐走了,周嬗轻手轻脚打开窗,却见月色高悬、夜静无声,大鹅蛋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急忙低声唤道,“秃……和尚、和尚,你——”
“还请公主回头看看。”
温润的声音冷不丁从身后冒出,周嬗吓得浑身一奓毛,脸色苍白,甚至都不敢回身。
玉和尚笑笑:“别害怕,贫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