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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无任何复杂动作,只需依节奏韵律拍击肩膀、胸口与腰背,足步踢踏,观之便能被那股活泼情绪所感染。

长孙无忌作为唯一的看客,负手静视,偶亦附和李小六,暮色中隐约能见他唇梢轻笑。

“小六!”李二郎高声唤,向她招了招手。

“哥哥嫂嫂,我们在跳舞。”李小六停了手足,亦踮脚向他们扬臂。

衣袂翻飞,他趋前步至李小六身旁,长孙知非握帕拭去她额角汗珠,搂过她的肩,李世民问:“小六今夜快乐否?”

“快乐到无以复加,谢谢你们愿意陪我一起玩。”李惜愿不假思索回应,仰起笑脸,晶亮瞳珠轮流转向周边三人,“这是我在长安最快乐的一晚。”

良夕佳景,亲朋作陪,此一宵,自胜人间千百宵。

“那你如今还讨厌我么?”她由衷地感叹毕,长孙无忌忽然问。

“甚么?”这句问话莫名其妙,李惜愿皱眉不解,嘟哝道,“我为何会讨厌你?”

长孙无忌淡笑:“曾几何时小六对我的评价不是很妙。”

李惜愿努力回忆了番,须臾她明白了。

他所指乃是七月第一回 见面时,她近似抱怨的一句“说话不好听”与“态度不友善”。

李惜愿挠挠脸:“我对事不对人哈,辅机哥哥怎么还一直堵在心里,莫要因此对我有意见,求你赶快忘了罢。”

“我不过是记性较好而已。”

所以她依旧过分在意他人想法,生怕因自己的无心之过惹人反感。长孙无忌一瞬思道。

“那请辅机哥哥记住我接下来的话。”

“嗯?”他抬眼视她。

暮光里,她认真神情映在他眸中,郑重地说:“我发现,其实辅机哥哥的灵魂也很有趣。”

迟了迟,她又作补充:“我就喜欢和有趣的人做朋友。”

辅机可非你一路人。李二郎默于心底插言,仅仅是出自爱护小妹妹之心,暂且顺着你罢了。

夜间一行人归家,长孙无忌因居邸顺路,便与李二郎他们一道同行。

道旁民坊均已闭户,灯烛屏息摇曳,几人于是放低声音,沿路细语交谈。

“辅机有所不知,方才席上他来与阿音叙话,还问你去了何处。”李世民道,“阿音知你不愿见,便借口托词你有他事,先行告辞了。”

长孙无忌面色冷凝,语调殊无波澜:“阿音竟还愿与他多费唇舌。”

“我亦不愿与他多言,他见我态度,自觉讨了没趣便寻故告退了。”

李惜愿不发一语竖起耳朵聆听,意识到他们口中的“他”,定是今日宴席上令长孙无忌悒然不悦的那人。

而能令素日好脾气的嫂嫂也如此不快,想那人委实是品行不端,道德堪忧。

幸好围拢在自己身边的都是明明如月的好人,还有这世间最好的哥哥嫂嫂。

李惜愿起初还为那人气鼓鼓,忽转念作此想,顿又满足地乐开了怀。

第14章 第十四话“放水也不带这样放的!”……

归家后长孙知非洗漱就寝,李世民方向好奇心旺盛的李小六解释,原来那人乃是长孙兄妹俩的三哥长孙安业。

李小六问,是不是这个三哥待他们不好。

她从前亦偶然听过这方面的传闻,只是不知细枝末节,平日也不便多问。

李世民肯定答,长孙无忌的父亲长孙晟乃是一代名将,姿仪俊美,箭术拔群,民间所流传一箭双雕的典故便是形容他。

李小六插话,学到了。难怪嫂嫂也长得好看。

李世民续道,可惜天不假年,你嫂嫂八岁时父亲去世,长孙安业不顾孝义与骨肉亲情,将兄妹俩和继母逐出家门,于是他们只得凭靠舅父高士廉居住。

他怜惜亲妹与一对年幼的外甥,因此多加照拂,还做主牵线促成了甥女与李世民的婚姻,是故李世民亦很感激这位舅父。

原来如此。李小六醍醐灌顶,又同情地感慨,嫂嫂十岁便遭遇流离,她一定很难过,你要待她更好一点。

李世民道,凡你能想到的我皆早想到,还用你叮咛。

翌日清晨,李秀宁便依前言,架鹰牵犬驱马到府,来接李小六共赴终南山游猎。

李二郎一闻是他最擅的打猎,当即跃跃欲试提出同往,李秀宁白他一眼:“二郎一月要猎上十回,再携你恐阿耶责我不把你引入正途,你还是趁早打消这念头,待家中歇着罢。”

言毕,即带上李小六扬长而去。

足足至酉末戊初,李世民方等回一身疲惫却满载而归的李惜愿。

问她今日玩了甚么,李惜愿蹲身清点战利品,心满意足答:“姐姐姐夫带我在终南山脚下猎野兔和小鹿,吃了烤鹿肉,蘸上胡椒和豆豉极其鲜美,我们又爬山登高望景,还比试了赛马。”

李世民面露怀疑:“你比得过他们?”

李惜愿点点头:“我还赢了一只刚出生的小兔,姐姐让我带回家好好养,说兔毛成熟以后可以换钱。”

她将手中的竹笼捧予他瞧,李世民这才发现原来里面藏着一只白兔,毛色顺滑,憨态可掬。

他纵对妹妹今日快乐心生羡慕,思忖多半是李秀宁夫妇承让,面上仍酸意十足,道:“小六不知,今日裴大夫长子裴行俨亲自来寻你送拓本,可惜你不在,他瞧着甚是失望。”

“这么快?”李惜愿抱歉道,“来日我再去登门感谢好了,只是没想到他这么讲究信用。”

“那恐令你失望了,其言明日即随父赴淮北讨逆。”

“那日后总有机会再见面,也不急这一时。”

李世民注视她感动的小脸,支起下颌,皱眉问:“裴小郎君是不是有几分喜欢你?”

“啊?”李惜愿睁大双目,这怎么可能,旋即脑袋摇成拨浪鼓,“我不玩早恋,我们只是纯真的友谊。”

不想她似想到了甚么,眉眼间忽而笼罩悲伤,由于和之前欢脱神色对比过于明显,李世民很快便发觉出异样。

“出了何事?”

“阿史那云与我讲,她们家累年被赊欠的钱额收不回来,近月经常亏损,账目紧张。”

李惜愿乘夜归家时,路过早已响过暮鼓的西市,正逢阿史那云领着跑堂预备打烊。

观她愁雾覆面,收起雨篷的动作亦无精打采,李惜愿牵着小马驹,慌忙跑来问:“出甚么事了?”

阿史那云强作笑意,温道:“没甚么,我可能要听阿耶的话嫁人了。”

此语落入李惜愿耳中无异于五雷轰顶,如兜头被泼了盆冷水,呆愣半晌,方意识到此消息背后的含义,当即手足无措,又算了算她年纪,鼻腔一酸:“可是二娘你才十四啊。”

阿史那云垂首苦笑:“十四已是女子出嫁之年,只是你还小,李伯父也从未对你提过,所以你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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