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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扎得她后背一阵阵发凉。

可转念一想,这可是船行孟家托的媒。

若能说成这门亲事,她姜媒婆往后在岭南地界可就是头一份的体面。于是便强撑着笑脸,硬着头皮在徐闻铮面前继续夸男方家如何富贵,三公子又是如何出众。

见清枝回来,她如蒙大赦,忙不迭地拉住清枝,躲到了她的身侧。清枝听是说媒的,倒是不见恼色。

也是,这姑娘今年就十九了,正是说亲的好年纪。可若再耽搁,怕是难寻这般好姻缘了。

清枝瞧了帖子,略一沉思,点头说道,“那就有劳姜妈妈安排个日子,先见上一见。”

姜媒婆闻言,拍手一笑,连忙应和,“我这就去给孟家回话去。”她原地转了个圈,便风风火火地就往外走去,笑声老远还能听见。

屋里顿时清净了。

徐闻铮直直望着清枝,眼神复杂难辨。

清枝被他看得心头一乱,转念又挺直了腰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她有什么好避的?

清枝见他唇上起了干皮,转身走到桌边,倒了一盏茶水,托着他的后颈小心喂了几口。茶水顺着徐闻铮的唇角滑落,她又顺手用帕子轻轻替他擦了擦。

“嬷嬷去哪儿了?”

清枝环顾四周,自进门后就没见着她,于是出声问了句。

徐闻铮低声道,“我让她回去了。”

“这是为何?”清枝蹙眉,她有些不解。“你虽能下床走动,可饮食起居总归不便。”

“不习惯被人贴身伺候。”

徐闻铮别过脸去,声音闷闷的。

清枝无奈摇头,“在这岭南地界,上哪儿去给你找个懂世家规矩的婆子?”

徐闻铮突然抬头,声音有些发紧,“你真要去相看?”

清枝将帕子叠好放进袖中,轻声说道,“不过是见个面,又不费什么事。”

徐闻铮忽然猛烈咳嗽起来,清枝忙坐到床沿,掌心贴着他的后背给他顺气,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徐闻铮急促的呼吸声。

“我总要嫁人的。”

她低声说着,手上的力道放得更轻了些,眼神里划过一丝酸楚。

窗外桃树又粗壮了不少,结着许多小桃子。婆娑的树影透进了窗,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来,将两人的影子也一并融在了一处。

清枝的手在他背上轻轻顺着,语气平静,“若能寻个妥当的人家,往后在这岭南地界,我也算有个倚仗。”

“倚仗?”

徐闻铮猛地抬头,嘴角竟渗出一丝殷红,衬得他的脸色愈发苍白。

清枝心头一紧,拇指轻轻拭去他唇边那抹血色,声音不自觉地柔了下来,“你别急。”

指尖沾上的血丝让她心头突突地跳,生怕他再咳出血来。

屋里静得只剩他略显急促的呼吸。

清枝强撑着笑意,又开了口,“徐闻铮,你将来也是要娶妻生子的。”

她的目光落在窗棂那斑驳的树影上,“你的夫人,也许是个温婉贤淑的大家闺秀,举手投足都是世家风范,能写一手好字,又或许是个将门虎女,英姿飒爽,能陪你纵马边关……”

说到这儿,她突然顿了一下,又轻声补了句,“总之,定是个与你相配的出众女子。”

房间里静得可怕。

清枝见徐闻铮许久不应,缓缓转过头,正对上徐闻铮通红的双眼。那目光里盛着太多情绪,像是要把她整个人都融进那抹情绪中。

“不能是你么?”

他声音嘶哑,带着几分克制的颤音。

清枝一时没反应过来,问了句,“什么?”

“我要娶的人……”徐闻铮的眼角突然滚下一滴热泪,“就不能是你么?”

第64章 定南乡(三十)你可心悦于我

清枝心头突突直跳,脑中嗡地一声,看着那滴泪,不知该如何回应,脚下不自觉地退了两步。

徐闻铮瞧她这般慌乱,觉得是自己吓着了她,他眼睫低垂,慢慢合上了眼。

“对不起。”

他极力克制,声音依旧有些颤抖,“可我心悦于你,不能自已。”

清枝只觉得心口怦怦直跳,手也不知道该往哪儿放,她想说些什么,唇瓣颤了颤却没能出声音。

徐闻铮的声音很低,像是怕惊走了她,又像是要把积压心底的话一次倾尽。

“小时候,我只知道我娘和我爹疏离得很,即便是同桌用膳,也难得说上一句话。”

“外头的人都传,侯爷与夫人不过是表面夫妻,情分淡薄。”

“后来,连我也信了。”

他苦笑了一下,缓缓睁眼,“直到我听见大哥说起,侯府倾覆那日,我娘随我爹一同赴死,我才惊觉,原来我从未看懂过他们。”

徐闻铮抬眼,见清枝仍怔在原地,便又缓缓说道,“后来我从军立功,重振侯府,才渐渐明白,我爹当年回京那日,就已知晓自己要面对什么,所以他不敢泄露半分情意。”

“我娘……”他顿了顿,又说道,“我娘懂他,便装作不知,退到一旁,连个愧疚的机会都不给他。”

说到这里,他定定地看向清枝,眼中带着几分遗憾,“听起来我爹似乎用情至深,连冷漠都是情有可原,可是,他从未给过我娘选择的机会。”

“他替我娘选了一条他自以为最好的路,却从没问过我娘,那是不是她想要的。”

徐闻铮的手猛地攥紧被角,嘴角的苦笑更加深了。

“这段日子我反复回想,才发现我对你,竟也是一样的。”

“我总以为替你安排周全便是最好的,却忘了问你,那究竟是不是你想要的。”

“清枝,对不起。”

他闭上眼,声音哑得几乎听不清。

徐闻铮猛地别过脸去,肩膀开始微微发颤,声音里压着几分哽咽,“对不起。”

清枝这才如梦初醒,手忙脚乱地抓起案上的茶盏,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茶水早已凉透,她仰头灌了几大口,然后对着徐闻铮说道,“你早些休息。”

说完她仓皇逃离,跨出门槛时险些绊倒,她也顾不得仪态,提着裙摆就往外冲。

她头也不回地跑到荷花池边。此时新冒的荷叶尖儿才刚探出水面,一只红蜻蜓停在上面,被风吹得轻轻摇晃。

她的心也跟着那蜻蜓一般摇晃着,忽上忽下的,没个着落。

阿黄不知何时也跟了出来,毛茸茸的身子挨着她脚边坐下,湿漉漉的鼻子蹭了蹭她的手背。清枝下意识地抚摸着阿黄温暖的皮毛,指尖却有些颤抖。

“阿黄。”

她望着池面,心绪稍微平复一些后,缓缓开口,自言自语道,“听见他说心悦我,为何我心里乱的很。”

……

这几日,清枝一直让自己忙得脚不沾地,因为一旦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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