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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完甩了甩拂尘,赶紧起身回宫面圣去了。
不过半个时辰,慧帝竟亲自带着太医赶来。老太医搭脉时,满屋子人连大气都不敢出。
“如何?”
慧帝忍不住问道。
老太医摇头叹息,“侯爷这是积劳成疾,昨日又遭雨淋,眼下邪热入体。老臣先开一剂退热的方子,待烧退了再好生将养。”
慧帝这才稍稍安心,转头对着跪了一地的下人沉声说道,“都给朕仔细伺候着。”
“奴婢遵旨。”
“奴才遵旨。”
……
众人齐齐应声,伏地一拜。
慧帝这些天日日都来探望,眼瞧着徐闻铮身上的高热是退了,可人却一直昏昏沉沉地醒不过来。
太医院的御医们轮番来看诊,个个把完脉都摇头叹气,方子换了七八副,汤药灌下去不少,却始终不见半点起色。
直到第四日,天刚蒙蒙亮,侍女正端着药碗进来,徐闻铮的眼睫忽然轻轻颤了几下,侍女被这动静惊得一个激灵,差点把药泼在锦被上。
她以为是自己眼花,定睛一看,只见徐闻铮眼皮微动,竟慢慢睁开了眼。那双眼睛还带着病中的浑浊,干裂的嘴唇动了动,气若游丝地吐出几个字,“蜜浆水……”
侍女慌慌张张地去取了蜜浆水来,正要扶他起来喝,却见徐闻铮自己撑着床榻坐起身,伸手接过了青瓷盏。
他抿了一小口,眉头微微皱着,将茶盏递了回去,“不甜,再加点蜜浆。”
侍女赶忙又取来蜜浆罐子,用木勺小心翼翼地舀了一勺琥珀色的蜜浆,在盏中轻轻搅匀了再递给他。
徐闻铮又尝了一口,仍是摇头,“再加点,不甜。”
侍女没法子,只得又往茶盏里添了三勺蜜浆。他这回倒是抿了一口后,便不再言语,只是捧着那盏温热的蜜水发怔。
半晌后,他喃喃道,“清枝,这蜜浆水,怎么就不甜了呢?”
那语气里透着说不出的脆弱。
第61章 定南乡(二十七)徐闻铮,你混蛋!(……
四月十五,惠帝登高祭祖后,徐闻铮忽然从袖中取出一道圣祖的遗诏,当众诵读。
字字如雷,震得满朝文武神色骤变。
徐闻铮念罢,目光扫过众人,声音沉冷,“诸位若是不信,大可亲自查验。”
殿上鸦雀无声,众人面面相觑,竟无一人敢上前。
徐闻铮一步步走下台阶,径直将遗诏递到了最前排的沈御史面前。
沈御史是朝中的清流之首,向来刚正不阿,连圣祖当年都要让他三分。
这次慧帝打着“清君侧”的旗号进京,就属他反对得最厉害,甚至当众骂慧帝是乱臣贼子,誓死不与之为伍。
今日他被押来此处,也是无可奈何。
谁能想到,定远侯府的徐将军竟会直接派兵闯进他府里,硬是把他捆在太师椅上,一路抬上了这祭祖的高台之上。
沈御史刚要张口怒斥,身旁的侍卫眼疾手快,一条绸布就塞进了他嘴里,堵得严严实实。
到了祭台前,徐闻铮竟还笑吟吟地对他道,“沈大人,今日暂且委屈您了。”转头又吩咐侍卫,“日头毒,给沈大人撑把伞,别晒着了。” 网?阯?f?a?布?Y?e????????????n?Ⅱ????②??????????
沈御史气得两眼发直,偏偏被捆得动弹不得,嘴里又塞着布条,只能怒视着徐闻铮。
徐闻铮神色自若,仿佛没瞧见他这副狼狈相,到真像是诚心诚意请他来参加祭祖大典的。
其他大臣也倒差不离的。他们这些日子一直被慧帝软禁在府中,今早天还没亮,就被徐闻铮的亲兵从被窝里拽了出来。
他们迷迷糊糊被套上官服,稀里糊涂就被押上了山顶。
众人到场时面面相觑,脸上还带着恍惚和无措,全然不知今日这出戏该如何收场。
最震惊的当属慧帝本人。
昨日清晨刘公公才来报,说徐闻铮病情好转,总算能下床走动了,谁知下午他就进了宫。
慧帝本要劝他多休养几日,徐闻铮却只说了句,“臣等不及了。”
这句话让慧帝百思不得其解,明明最该着急的人,应该是他才对。
徐闻铮上前一步,朗声道,“臣以为明日正是祭告太庙的良辰吉日。”
慧帝眉头微皱,转头看向他身侧的钦天监,没想到那白发老臣竟也躬身称是,说明日乃百年难遇的祭祖吉时。
慧帝暗忖,祭祖的一应物件早已备齐,办一场祭祖大典倒是不难,可棘手的是,朝中那些位高权重的老臣,个个都是难缠的主。
他这几日辗转反侧,就是在思量如何让这些老家伙乖乖听话。
若是不带文武百官前去祭祖,必定遭人非议。若是带了,这些老臣当众给他难堪,又该如何收场?
总不能在祖宗灵位前,把他们都杀了吧?
想到此处,慧帝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徐闻铮神色从容,拱手道,“陛下不必多虑,一切按祖制流程操办便是。”
慧帝刚要开口,却见徐闻铮已躬身告退,“臣尚有要务在身,先行告退。”
话音未落,徐闻铮已匆匆退出殿外。
当夜,慧帝得知,徐闻铮接连造访了几位朝中重臣的府邸。
次日太庙祭祖,从告慰先祖到焚香祭拜,整套仪程行云流水般顺畅。
慧帝扫视着阶下群臣,又瞥了眼殿外那些按着刀柄的黑甲侍卫,个个面色冷峻如铁。
他这才心头了然,原来昨夜徐闻铮所谓的“拜访”,竟是这般雷霆手段。
慧帝转头看向身侧的徐闻铮,只见他神色如常地掸了掸衣袖,温声道,“陛下明鉴,事急从权。有些时候,不得不用些非常之法。”
说话时唇角还噙着淡淡的笑意,全然不觉自己这套法子有问题。
就在祭祖大典礼成时,徐闻铮突然大步登上祭台,从袖中抽出一道明黄色的绸布。
“圣祖遗诏在此。”
慧帝猛地僵在原地,台下众臣也齐刷刷地变了脸色。
当徐闻铮当众诵读之后,最激动的当属沈御史。此时的他已被松了绑,夺过诏书时还满脸不屑,待看清字迹后却突然浑身发抖,老泪纵横地扑跪在地。
高呼,“这确是圣祖爷的亲笔啊!”
他颤颤巍巍地取下官帽,朝着慧帝重重叩首,“老臣沈章,拜见陛下!”
这位三朝老臣的话一时间引发震动,随即哗啦啦的一片衣袍响动,文武百官纷纷跪倒,三呼万岁,气动山河。
慧帝怔怔地望着那道明黄色的诏书,还未接过,指尖便不自觉地发颤着。他原也以为是徐闻铮伪造的遗诏,可眼前沈御史的反应是做不得假的。
慧帝脑海中闪过旧日的画面。
那年他们几个皇子在御花园议政,他不过说了句“治国当以民为本”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