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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半响,脸色愈发阴沉,随即说道,“好。”

慧帝朝着刘公公说道,“你给徐将军引路。”

慧帝口中的“他”,便是被软禁的宣帝。

此刻宣帝还住在原来的寝殿里,徐闻铮对这地方再熟悉不过,小时候他常来,有时误了宫门下钥的时辰,宣帝便留他在偏殿歇下。

徐闻铮刚踏进殿门,守在里头的李公公就迎了上来,他眼眶红红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徐小侯爷,你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他望着徐闻铮,那眼神里的疼惜,像是瞧见了自家多年未归的孩儿,半分掺不得假。

徐闻铮心里一涩。

小时候他在偏殿过夜,都是李公公亲手铺床叠被,天凉了还会给他多加些碳火,夜里也总在他门口的廊下候着。

徐闻铮定了定神,才发现李公公鬓角的白发又多了些。

李公公引着徐闻铮往里走,掀开门帘进了内殿,徐闻铮才发现,这殿里除了外头守着的侍卫,殿内竟只有李公公一人伺候,连盏多余的灯都没点,光线昏沉阴暗。

李公公轻手轻脚地打起最里层的帘子,声音放得极其轻柔,“圣上,徐小侯爷回来了。”

帐子后头,床上的人影动了动,像是费了极大的力气想坐起来,李公公赶紧上前扶住,又顺手从床尾抽了个厚枕头垫在他的腰后。

过了片刻,帐内才传出一声气若游丝的唤声,带着病后的嘶哑,却辨得出是宣帝的声音。

“铮儿……”

这声音徐闻铮听着既陌生又熟悉,他定了定神,一步一步挪了过去。

眼前的宣帝,早已没了从前的意气风发。他陷在宽大的锦被里,颧骨高高凸着,眼窝凹得厉害,眼神浑浊得像蒙了一层灰。

宣帝缓缓抬起手,枯瘦的手指在半空中微微抖着,像是想抓住什么。

徐闻铮却垂着手,分毫未动。

那只手悬停了片刻,终究是无力地落回了锦被上。

“我……要去,见你娘了……”宣帝的声音似断了的丝线一般,有气无力,断断续续。

徐闻铮的眼神骤然冷了下来,声音轻得发寒,“我娘?”

宣帝浑浊的眼睛像是想穿透眼前的雾,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嘴角扯出一丝弧度,“你和你娘……长得真像,尤其是,这双眼睛……”

他说着忽然急促地喘了两下,嗓音里掺着几分悔意,又像是自言自语,“当年若不是为了扳倒宋相,收了他手里的朝权,我怎会......怎会舍了你娘,娶那个宋家女......”

说着,宣帝眼里忽然透出一丝光亮,像是在期待什么。

“我要去寻你娘了……她一定还在等我……”

徐闻铮冷冷地打断了他,“你少自作多情。”

这简单地一句话,每个字都砸在宣帝的心口上,他猛地吸了口气,胸口剧烈起伏着,咳了两声,想说什么,却只挤出些含混不清的话语。

徐闻铮居高临下地望着他,语气没什么起伏,“我来是要告诉你,你让不让位,如今已经由不得你了。”

说着,他从袖中摸出一卷明黄的遗诏,指尖捏着边角缓缓展开,递到宣帝眼前,“这皇位从来就不是你的,现在不过是物归原主。”

宣帝猛地抬手去抓,枯瘦的手指想将遗诏撕掉,嘴里反复念叨着,“这是假的!定是你们伪造的!假的!”

徐闻铮没让他碰到,指尖一收,遗诏便又卷了回去,被他重新揣进袖中。

“你知道这是真的。”

他看着宣帝骤然灰白的脸,冷声道,“若不是你早就知道有这份遗诏,当年流放岭南路上,你又何必把我当作诱饵?”

宣帝的喘息猛地一顿,浑浊的眼睛里瞬间只剩下刺骨的冷。

“徐闻铮……”他忽然开口,声音嘶哑却带着点欣赏,“你若是我的儿子……该有多好。”说着竟低低笑了声,“这江山......我定会传给你。”

徐闻铮垂眸,眼里的寒气更甚,“若是我身上流着你的血,今日站在这里的,又怎么会是徐闻铮?”

话音未落,他已转身离去,脚步声不紧不慢的,却一步不停,径直朝着殿外走去。

徐闻铮在去岭南的路上,终于想明白了,宣帝看重的从来不是他这个人,而是他身上那些耀眼的光环。

若有一天他*不再出众,在宣帝眼里,他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弃子。

可清枝不一样。即便他不是小侯爷,哪怕他落魄潦倒,满身尘灰,她待他,始终如初。

殿外的风吹了进来,掀动了帐帘的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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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闻铮踏出殿门,在石阶上站定,他抬头望去,见皇城的琉璃瓦映着天光,泛着冷冰冰的青灰色。他的心像是被一根看不见的丝线牵着,飘飘荡荡的,总也收不回来,似乎还落在千里之外的韶州城里。

回京的路上他便打定了主意,待京城这乱麻一理清楚,稳定了局势,他就立刻动身回去。算着日子,快马加鞭的话,定能在清枝出嫁前赶到韶州。

徐闻铮的目光落在宫墙外那片灰蒙蒙的云团上。

他心里暗暗打定主意,这次说什么也要把心里话都告诉清枝。再不说,怕是要后悔一辈子。

只是……

若她执意另嫁,强取豪夺终究不妥。他还得想个万全之策,既不能委屈了她,也不能放她走。总归这一世,他断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她嫁给别人。

第60章 定南乡(二十六)怎么就不甜了呢……

徐闻铮刚走到宫门处,忽听见一阵沉重的钟声从身后传来,一下一下震得人心口颤动。他脚步一顿,回头望向深宫的上方,此时天色将晚,灰色的云团沉沉地压着宫墙,透着一股苍凉。

不过片刻,整座皇城都沉浸在了这浑厚的钟声里,余音久久回荡。

徐闻铮默数着钟声,还未等最后那一声敲下,他已确认这是丧钟。

宣帝,驾崩了。

就在此时,雨忽地就落下了。

起初只是零星的雨点,轻轻飘飘地拂在脸上,不多时便重重砸了下来,地上眼看着就湿透了,空气中浮起渐浓的雾气。

徐闻铮面色淡然,静静地在原地站了片刻,雨水顺着他的眉眼不断滑下,模糊了他的视线。

他忽地抬脚,朝着宫门方向继续前行,步伐分毫未乱,仿佛自己一直置身事外。

宫门外,亲卫们带刀而立,分列两侧。他们虽纹丝不动地站着,眼睛却不住地往宫门内瞟,生怕错过里头的一丝动静。

水雾里渐渐显出一个高大身影,还没看清脸,亲卫们就认出了是自家的头儿,赶紧迎了上去。

“去城郊大营。”

徐闻铮话音未落便翻身上马,他手一伸,等着亲卫递马鞭。

亲卫眼神里显露出犹豫之色,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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