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营帐,来到徐闻铮帐里。

“将军,人已带到。”

“你先退下吧。”徐闻铮对着引路的兵卒道。

“是!”

兵卒抱拳应声,转身退出了营帐。

帐帘落下时,外头的喧嚣和热闹,也淡了几分。

帐内,烛火轻摇,徐闻铮抬手示意,“坐。”

张钺唇角微微微扬起,他随意地拂了拂衣摆才落座,姿态闲适却又不失礼数。

“祖籍何处?”徐闻铮斟着茶,递给他。

“阳山。”张钺接过茶盏,先嗅了嗅茶香,才慢条斯理地啜饮一口。

“来营中多久了?”

“今日刚到。”

徐闻铮笑了,他起身道,“带你去城里转转如何?”

张钺闻言轻笑,“荣幸之至。”

此时,夜还不深,两人骑着高头骏马,缓行入城。

徐闻铮给张钺介绍这里的风土人情,眉宇舒展,显然心情极为愉悦。张钺不时应和,也是一副闲情逸致。

两人寻了一家酒楼坐下。不多时,清冽又酒香四溢的陈酿,金黄油亮的烤鹅,并几样时令小菜便铺了一桌。

窗外河灯初上,喧闹又透着几分安宁。

“徐将军您尽管吃,不够再添。若有别的想吃的,随时吩咐。”

徐闻铮笑了,指着一桌酒菜,“掌柜的,就我们两个人,哪吃得了这么多?”

老板连连摆手,“不多不多,您二位慢慢用,有事喊一声就成!”说完便带着店小二笑呵呵地下楼去了。

张钺笑着给徐闻铮斟满酒,“看来徐将军在唐州,很得人心啊!”

徐闻铮接过酒杯,忽地说道,“大哥,你还不打算说正事?”

张钺神色微顿,随即嘴角勾起一丝笑意,“我要是说了,你会应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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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闻铮摇了摇头,“不会。可我又不知该如何拒你。”

张钺看向徐闻铮,神色多了几分认真,“所以我不打算开口。”他往后一仰,倚在窗边,目光扫过楼下熙熙攘攘的街道,忽然问道,“什么时候认出我的?”

徐闻铮也顺着张钺的视线往下看,“起初只是猜测,方才试探着喊你一声大哥,你应了。”他抬眼看向张钺,“真要确定,是你刚才问出那句话的时候。”

张钺笑笑,举杯,“好久不见。”

徐闻铮也笑了,“三年了。”他轻轻摇头,“我猜到你会跟来,却没想到你会以这个身份。”

天珺卫与朝臣,本该是毫不相干的两种人。若让张钺朝中的那些同僚知道,这个日日与他们上朝议事,把酒言欢的天子近臣,竟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天珺卫首领,不知该作何感想?

说不定酒酣之际,还会当着张钺的面,畅所欲言,痛骂天珺卫的种种不是。

“清枝……她还好吗?”

张钺突然问道,声音低了几分。

徐闻铮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眉眼不自觉地柔和下来,“我也两年多没见她了。”他抚着空空的酒杯,轻声道,“上月派亲卫去探过,她过得还不错。”

“如今她在韶州城东市开了间食肆,生意很是兴旺。”

张钺没说话,只是沉默地又灌下一杯酒。

两人一直喝到深夜,店家也不上来催促。

窗外的华灯早已熄灭,唐州城的夜市渐渐沉静起来,烛火在桌前轻轻摇曳,映得两人脸上都带着微醺的红晕。

徐闻铮今日显然兴致极高,一杯接一杯,喝得畅快,连平日里总是挺得笔直的腰背都放松地斜靠在椅背上。

张钺起身下楼,大堂里早已没了食客,掌柜的正打着算盘对账,见他下来,连忙迎上来,“大人有何吩咐?”

“徐将军喝多了,劳烦找人送他回去。”

掌柜的满脸堆着笑,忙说道,“大人放心,小的这就安排人送徐将军回军营。”

说完便朝着后院吆喝了一声,立刻有两个伙计小跑着过来。

张钺站在客栈门口,夜风带着凉意拂面而过。

店家和小二小心翼翼地架着醉醺醺的徐闻铮出来,将他扶上早已备好的马车。车夫轻轻甩了了甩鞭子,马车缓缓从张钺身边行过,渐渐消失在长街的尽头。

他收回目光,转身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夜风拂过,带起几分酒后的微醺气息。

第二天,宣帝派来的使团发现张钺不见了,连个人影都找不着,活像凭空消失似的。

他们急急忙忙翻遍了整座城,四处打听,却连半点蛛丝马迹都没寻到。众人干等了三天,最后实在是没辙,只得垂头丧气地回去复命。

一个月后,清枝的食肆刚开了门,就有个年轻男人不紧不慢地踱了进来。

清枝正对着账本,头也不抬,“客官,我们这儿刚开门,灶上还是冷的呢。”

那人走到清枝面前,声音清朗,“姑娘是这儿的掌柜?”

清枝这才抬眼。

来人一袭黑色长衫,身量挺拔,倒不像个寻常找活计的。她挑眉问道,“客官有何贵干?”

年轻人迎上清枝打量的目光,面容坦然,“你这儿可缺人手?”

清枝把账本往柜台上一搁,慢悠悠地,从柜台后面出来,走到年轻人跟前。

她微微仰头,目光从下往上一扫,这人约莫二十出头的年纪,一身黑衣利落,腰间束着一条宽腰皮带,衬得肩宽腿长的。她暗自撇嘴,自己站直了才勉强够到他下巴。

她双手抱胸,歪着头打量他,“你叫什么名儿啊?”

“张朝。”

他嘴角还带着一丝浅笑。

清枝挑了挑眉,“都会些什么?”

张朝低着头,眼里带着几分笃定,“掌柜的要什么,我就会什么。”

清枝轻哼一声,“行,那就留下来打杂吧。工钱日结,一日三十文,行吗?”

“行。”

他答得利落,半点不拖泥带水。

清枝拿起一张抹布塞进张朝的手里,又朝堂内努了努嘴,“那先把这几张桌子擦了。”

“好。”他二话不说,将手里的抹布对折,挽起袖子就动起手来。

张朝三两下就拾掇完了桌椅,一抬头,瞧见清枝正坐在柜台上对账。她眉头微蹙,左手噼里啪啦打着算盘,右手捏着笔杆在账本上勾勾画画,时不时还咬着笔头嘀咕两句。

日头从门外透了进来,照得她耳边的碎发毛茸茸的,明明是个娇俏的小姑娘模样,又摆出几分老板的架势。

张朝凑近两步,歪头瞥了眼她鬼画符似的账本,忍不住笑了,“掌柜的,您这字儿怕是要练一练了,怕是只有你自己认得。”

清枝头也不抬,摆了摆手,“字好看又不能当饭吃,横竖银子数目不错就成,管它好看难看。”

她说话间,笔尖上的墨点子溅到了账本上,她四处看了看,没找着趁手的纸巾或者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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